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复，韩秋时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却故意说：“嗯是什么意思？到底……”
    林见把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这人就是幼稚，这种时候也一点不改。
    “可以可以可以！”他抬手捧着韩秋时的脸动作很轻地揉了揉。
    谈恋爱。
    林见人生第一次。
    他被这三个字扰得一晚上睡不着, 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眼看都要笑僵了。
    旁边的人倒是轻松, 把他情绪引燃了，自己倒头就睡, 睡得还很熟，半夜冷了就一个翻身过来把他抱住。
    谁知道这兔崽子力气怎么练的, 就算是睡着了他也挣脱不开, 就只能任由他抱到自己松手为止。
    隔天林见生物钟失灵了, 起的比韩秋时还晚，照镜子的时候还发现了黑眼圈。
    要是这只是普通的一天，开头就这么失败，林见肯定会放弃做接下来的事情，并且心情很不好地在家里瘫一整天。
    可偏偏，恋爱第一天——
    就算诸事不宜，他也楞是要拿出诸事皆宜的心情来。
    他照常洗漱完穿戴好，低头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轻车熟路地往厨房走。
    刚一走近，闻到了些不太妙的味道。
    他抬头看去——
    韩秋时背对着他，身上还戴着围裙，煞有介事地拿着锅铲在锅里乒乒乓乓。
    “你把我锅烧了？”林见走过去。
    韩秋时有些尴尬地回头，在林见卡壳一般的表情中解释道：“我想着给你煎个鸡蛋。”
    林见把他推开了些：“你这是煎鸡蛋吗，这是煎碳呢。”
    盛出锅里一坨黑乎乎的不明物体，锅底上还沾着一些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林见撸起袖子开始洗锅，边洗边笑：“怎么还突然要给我做早饭？你这个厨艺，一个人在外住了那么多年没饿死真是奇迹。”
    韩秋时说：“雇了人来做饭的，我哪有时间天天守在厨房。”
    林见把锅底的东西抠下来：“行了，你出去等吧。诶，围裙留下。”
    林见在厨房里忙活时，韩秋时脑子里全是他刚才问自己“怎么突然要给我做早饭”。
    这个问题突然让他心慌，他原本也没有下厨的打算，但早上他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是舒逸。
    舒逸兴高采烈地告诉他，爸爸拿到了名单很高兴。
    韩秋时当时就觉得手脚冰凉，他那天晚上实在太生气了，他直接打电话给舒逸，问他这破文件怎么处理。
    舒逸说拍照发给他就行，韩秋时便想都没想就发过去了。
    完事儿之后还因为太生气，半夜睡不着，把文件夹扔来扔去砸得千疮百孔，里面夹的一张张纸都揉得不像样子。
    他说自己有事要忙，便匆匆挂了电话。
    随后一个人坐在客厅对着还未亮的天，脑子里乱哄哄地想，这份名单会带来什么？如果最坏的结果真的发生了，林见知道是他做的，会对他怎样？
    他原本应该很自信地觉得，林见不可能会对他怎么样的。但林见这个人总像个不确定因素，他似乎从来没有去了解过这个人，所以现在的判断也做不到这样坚决。
    于是他一想到林见应该快醒了，就不由自主地进了厨房。
    现在想来，这是自发性地补偿行为。
    他的内心在愧疚，对林见的愧疚。
    “好了，吃吧。以后想吃什么跟我说就行了，厨艺不是米其林大厨级别的，但是伺候你绰绰有余。”
    林见把早饭准备好，喊韩秋时过来吃饭。
    吃饭时林见又觉得这人很反常，比如老看他，比如表情怪怪的。
    但是他现在心里欢喜着呢，顾不上纠结太多。
    今天大年初二，是闲在家的一天。
    韩秋时说得回去陪爸妈见几个人，吃完早饭就走了。
    林见一个人无聊，索性进了厨房，计划一下自己年后的工作。
    不出意外三月中旬他就可以拿下这个项目了。
    中途他拉开抽屉找文件，却发现抽屉里少了什么。
    ——他的名单不见了。
    过年这两天韩秋时经常被一个电话叫走，他们这种家庭最是麻烦，规矩繁琐着。
    一趟趟地跑，别说林见什么感受，韩秋时自己也跑得不耐烦了。
    到了初六，韩秋时一清早就跟林见说，今天谁打电话来都没用，他绝对不会再出门了。
    腿都跑断了！
    两人得空一起窝在家看个电影，结束的时候主角病死了，林见倒还没什么感觉，韩秋时先握紧他的手。
    “你这段时间忙完之后也不要总在家闲着，多运动运动，不然你看这——”他指了一下投影。
    林见无奈道：“行行行。”
    这天王老子也叫不出去的flag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电影看完，林见看家里还有些食材，便说教韩秋时做饭。
    这人一脸的不情愿，腰来腿不来的，但菜下过之后还是被油锅吓得不得不全神贯注。
    “翻一翻，不然底下的就糊了。”
    “盐不要放太多……但这太少了，没味儿，再放小半勺。”
    “可以放点——”
    韩秋时的手机突然响起，林见被铃声打断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明晃晃“舒逸”两个字，林见也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