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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夫君变成鬼以后

    她在意吗?
    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问题, 沈从容手上的动作一时间停了下来。
    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她其实是在意的。
    昨日那一通醉酒后的发泄, 让她猛然间察觉到自己隐藏在心底的那些情绪。
    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豁达,有些事始终压抑在她的心里无法释怀。
    可是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 人生本来就是遗憾和悔恨的集合体,有些苦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 别人无法分担。
    而她也早就习惯了如何将自己伪装得若无其事,有时候甚至骗过了自己。
    她闭了闭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或许借昨天的机会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说出来才能真正地放下。
    而她和沈罪也的确到了该了结一切的时候。
    沈罪昨日的做法其实有些出乎沈从容的意料,陆夫人毕竟是他的母亲, 她猜测他肯定会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她, 本以为他会私下里去找陆夫人,却没想到他会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揭露了身份。
    她隐约明白他的用意, 他是想以这种方式向她道歉。
    可这么一来,他也就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知道沈罪就是陆廷理以后, 她纠结踌躇了无数次,最后却都没有来见他。
    可在知道他真的要离开时, 她的心里又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昨日也是因此才多喝了一些酒,然后不知怎么地就去了沈罪的院子。
    无论怎么样,这些日子的陪伴和情意并不是假的。
    只是,他们好像总是差了些缘分。
    沈从容摇了摇头,没让自己再想下去。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了,那么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情绪了。
    一个夜晚的失控就已经足够。
    沈从容披上外衣, 正想下床,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她抬头去看,正好与走进来的沈罪视线相对。
    沈罪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看到她神情有些慌乱:“你醒了?头疼吗?”
    沈从容也有些意外:“你还没走?”
    她知道沈罪昨夜是回来收拾东西的,醒来时便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沈罪却以为她是不想见到他,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难过。
    不过他很快收拾好情绪,将托盘放到桌子上,然后将上面的碧绿色小碗递给了她:“喝点解酒汤吧。”
    沈从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她喝了一小口,发现汤并不难喝,还泛着微微的甜,温度也正合适。
    她几口就喝完了汤,正想起身将碗送到桌子上,沈罪直接从她手里将碗接了过来。
    这时沈从容柔软的指腹无意间划过了沈罪有些粗糙的手背,两个人的身体都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沈从容很快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沈罪也主动向后退了两步。
    气氛变得沉滞起来。
    沈罪将汤碗放在托盘上,笑着看向沈从容:“你要不要学轻功?”
    沈从容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罪极为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教你轻功吧。”
    沈从容一愣,问道:“你不走了吗?”
    “走啊。”沈罪苦笑了一声:“但在那之前,我想教你学会轻功。”
    沈从容沉默地看着他,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答应过要教你轻功,还说过不止一次”,沈罪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一次我不想再食言了。”
    沈从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轻声说道:“好啊。”
    接下来的一个月,沈从容竟真的跟着沈罪学起了轻功。
    她一边学内功吐息,一边在后山通过各种各样的训练来增强体质,每天累得话都不想说。
    她这个年纪再学武功其实非常不容易,不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遭受更多的痛苦,而且还不一定会有收获。
    不过沈从容的心态很好,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
    沈罪这个师傅很有耐心,她刚开始怎么都不学会吐息,他就变着法子地给她讲解;他还会一遍一遍地为她纠正动作,在她累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心疼地劝她休息一会。
    他会和沈从容一起训练,他不知道的是,他每次担心地看着沈从容的时候,自己的脸色其实已经一片惨白。
    沈从容后来就怎么都不肯跟他一起做了,勒令他安静地守在一边。
    要不然这人明明已经疼得不行,却还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简直像是有自虐倾向。
    这些日子沈罪并不住在山庄里,陆夫人在附近的村子买了一座大宅子,沈罪暂时和她住在那里。
    沈罪又见过一次沈见月,她看着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怒意,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不是说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吗?”
    “您放心”,沈罪心里痛到了极点,脸上却仍然挂着笑:“我很快就会离开的。”
    沈见月直直地看了他一会,才点了点头:“那就好。”
    沈罪低着头再次向她道歉:“对不起。”
    见他这个样子,沈见月收敛了神色,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叹着气说道:“早知今日,何必......”
    她没再说下去,沈罪却知道她的未尽之言,他凄然地笑了一下:“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