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客厅被她装扮一新，气球、拉花、福字，所有喜庆元素都没浪费，通往二楼的扶手也被缠上五颜六色的节日灯。
    仇女士和保姆在厨房忙碌，准备好年夜饭的食材，又拉着郑冉出去做头发，折腾到下午，进门时，刚好郭尉带着晨晨也刚到。
    见门口有动静，小晨晨眼睛发亮地冲过去，声音脆亮：奶奶新年好！rdquo;大姑新年好！rdquo;
    不出意料，两个丰厚的红包到手了。
    郭尉在书房陪着郑朗轩喝茶，手机搁在旁边，不住地振动，都是些祝福短信，每年如此。
    直到仇女士站下面喊人，他们才下去。
    年夜饭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意，总归是郑冉和郭尉同时出现不容易，二老兴致也高了几分。
    吃完饭所有人挪到客厅喝茶看晚会，仇女士的电话响，是苏颖打来的。
    郭尉一顿，目光转向这边。
    仇女士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下，接起来，换上笑脸。那边拜完年，仇女士说：妈妈也祝你新年快乐，刚才还念叨你和念念呢，什么时候回来？念念的红包我都准备好啦。rdquo;
    苏颖说了什么。
    老太太笑道：一家人，就别客气了。rdquo;又说：你舅舅那边一切还好吧，也别光顾着别人，多照顾一下自己。rdquo;
    苏颖应是。
    又聊了几句，快结束时，仇女士问：郭尉在旁边，同不同他聊几句？rdquo;
    突然间听到那个名字，苏颖心跳猛地加速，竟有些紧张胆怯，下意识说：不了妈妈。rdquo;
    仇女士：hellip;hellip;哦。rdquo;
    郭尉攥了攥拳，起身去接电话。
    老太太说：她挂了。rdquo;
    郭尉：hellip;hellip;rdquo;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郑冉默默瞧着，觉得这位冷面神的表情太滑稽，与以往形象严重不符，实在难见，不由想到自己和苏颖通话时，她最后那句话。
    仇女士小气地嘀咕：就她事情多，我看和那舅舅也不见得多亲厚，大老远跑过去，第一个新年也不在家里过。rdquo;
    郭尉微绷着唇，瞧了仇女士一眼。
    郑冉犹豫片刻，还是说：事情赶在一起了，没有办法吧。rdquo;
    老太太撇撇嘴。
    郑冉：本来过年也没什么特别的。rdquo;
    保姆从厨房端来水果和甜点，晨晨欢呼着第一个扑上去。
    有人转了话题，聊起别的。
    郭尉叠着腿坐在沙发一角，垂眼看手机，打了行字，删去，重新编辑，又删去。他合上眼捏了捏眉心，不记得自己何时这样优柔寡断过，思考片刻，最后发了句不疼不痒的话过去。
    周围都是欢乐笑声，他却过分安静。
    仇女士凑近些，关切道：怎么了儿子，不高兴？rdquo;
    郭尉稍微坐直了身，略一思索：苏颖有哪里做的不周，我跟您道个歉，舅舅那边是她唯一亲人了，生老病死比不得别的事，您多体谅下。rdquo;
    老太太听着不大高兴，她其实心里一直有怨言：瞧瞧我也没说什么，就帮着她数落起亲妈来，说两句怎么了，她又听不到。好歹当初问问我意见，从小到大你什么事让我插过手？学习工作是这样，婚姻也是这样，以后怕是说话也要受限制了。rdquo;
    您说哪儿的话，不是怕您插手，是不想您多费心。rdquo;郭尉放软语气：我娶苏颖，必定是喜欢的，她现在是我老婆，只是希望您别对她有偏见。rdquo;
    仇女士索性把话敞开说：我就不明白，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不选，偏偏选个未婚带孩子的，搞不懂她究竟哪里好。rdquo;
    郭尉手指蹭蹭眉心：细数有点多。rdquo;
    老太太翻个白眼：hellip;hellip;rdquo;
    郭尉想了想，缓慢道：她有情有义，为人豪爽、率性、豁达乐观，生活和工作上独立、有主见、积极进取，做事果敢。不依附却也有柔软的一面，长得漂亮，身材不错，很会撒娇，是个好母亲hellip;hellip;rdquo;他顿了顿：在我来看，她的人格魅力更加出色。rdquo;
    老太太听得直脸红，心说这些话哪像从儿子口中说出的，即使是杨晨，也未见他如此夸奖过。她圈着手臂：你又没说过。rdquo;
    凡事都非得说出来么。rdquo;
    老太太板着脸：仙女吧，反正我没觉得多出色。这样的年轻姑娘外面一抓一大把。rdquo;
    郭尉笑笑：当你儿子有多大魅力呢，人家只图我人不图钱？娶回来宝贝着，等到某天公司破产时，想方设法搜刮财产？再揣上一脚，翻脸不认人？rdquo;
    老太太气得直打他：呸呸呸，什么破产不破产的，大过年竟说些浑话。rdquo;
    郭尉接着道：我不是过分看中钱财，就想找个相对纯粹的人。rdquo;他顿了顿，轻叹口气：我们只是缺少时间hellip;hellip;她绝对是能与我共渡难关的那个人。rdquo;
    想了半天，老太太又挑刺：你说她是个好母亲，却只对自己儿子好。rdquo;
    您和晨晨又从心里真正接受过她么？rdquo;
    仇女士手指绕着披肩的穗子，半晌才傲傲地哼了声：别把我说得像个恶毒老太太hellip;hellip;那，她就没有缺点？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