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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咬春水》 主驾座的打手油门一轰,车子在淋过雨的深夜里破空而出,居然突破重重包围,不要命似的当真冲了出去。
程既简眼睛淬了冰渣子,上了车说:“追上去!”
顾原猛打方向盘,也是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随后几辆警车也很快跟上。
寺庙是建在山上的,下山有一段盘山公路,车子一路俯冲,又疾又迅猛。
苏琅轻抓紧了安全带,被晃得头昏脑涨,车外是一阵一阵的警鸣,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逼得太紧,但也不止不休。
大概是夜深了,又或者是后面的警鸣起到了震慑作用,开车的打手有些慌不择路,下了盘山道以后,居然拐进了一处自然景区,里面是一片林子。
这种景区一般会设置好几个出口,可惜打手不认得路。
不过即便认得路也没用。
因为在他们闯入景区的那一刻起,江予铭就通过对讲机,让后面还没跟过来的几辆警车,分别绕去各个出口,准备拦截了。
这下子简直成了瓮中捉鳖。
魏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层,他用完好的那只脚猛踹一下主驾座的椅子,看着车闯入一座山下的寺庙,他让人停车,然后拽着苏琅轻下来,上了石阶。
上面是一座宝殿。
程既简也下了车,正准备上石阶。
顾原拦住他,提醒道:“他们手里有枪。”
很快,一辆警车也在边上停靠,江予铭下了车过来,正经着一张脸说:“你们别再乱来了,出了事知道我要担多少责任么?你们退后,这里交给我们。”
江予铭转而对边上的一名警察说:“马上联系景区负责人,让他们把这里能亮的东西,都给我亮起来!”
然后摸出手枪,带人上去。
上面就只有一座宝殿能藏身,殿门前列了一排警力,江予铭冲里边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
话说一半,忽然他耳边炸开一声:“魏赫——”
江予铭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程既简……
这位爷怎么又来了?还说不听了?
程既简没理他,继续说道:“你也算风光了大半辈子,几经生死,什么风浪没见过?如今要沦落到利用一个女人躲过一劫吗?我以为你这种人,敢害人命,那就敢豁出命!都走到这里了,负隅顽抗,未免太过难堪,不如像个男人,敢作敢当,给自己留点体面!”
江予铭看着他,“你……”
话音刚起,宝殿的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了。
江予铭猛地挑眉,居然还真有用。
果然,还是狠人了解狠人。
魏赫一手举枪,推着苏琅轻出来,冲着对面的程既简说:“别误会,我不是因为你的话才出来的,你说的那些我何尝想不明白,只不过,求生欲是本能,路已经走到尽头了,确实再抵抗也是徒劳,我是看这小姑娘有趣,想和她多聊聊。”
他说着把苏琅轻往前一推,说:“去吧,你我相识,也算缘分一场。”
苏琅轻回头看他一眼,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于是试着往前走了两步,三步,四步……最后快步朝着程既简跑去。
程既简走上前接她,忽然瞳孔一缩,冲上去抱着她滚倒在地,伴随几声枪响——
苏琅轻窝在他怀里,听见枪响后慌忙抬起头,趁着一点光亮,发现他左脸流了一滩血,苏琅轻脑子轰地一懵,抬手去擦,“你流血了。”
程既简没那么在意,起来以后抱着她下去,回到车上。
他伤得不重,子弹堪堪擦过他的皮肤,不过也够呛。
顾原从后备箱拿出药箱递向后车座,自己没上去,先在车外面等着,颇闲适倚着车身,看着忙来忙去的警察,他剥了一条口香糖塞进嘴里。
那处伤口有半指长,就位于他下眼线寸许的距离,再往上一点就是眼睛了。
苏琅轻按照程既简的指示,先帮他清理伤口,然后止血,最后上了点药,拿了一块方形的创可贴遮上去。
这么一套动作下来,苏琅轻紧绷的神经松下来不少,看着他时,居然还笑了笑,说:“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程既简把药箱拿到椅座底下,说:“留个疤也好。”
苏琅轻问:“为什么?”
他轻笑,“让你时时挂心。”
她看着他,笑而无语。
程既简将她抱过来,说:“这一晚上我为你提心吊胆,往后就靠这一点疤,向你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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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与时叙 俨然似一个暴徒。
大概是今晚给了她太多惊吓, 她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现在更是安静,靠在他怀里歇了一小会, 说:“我想快点回去,不知道我哥怎么样了。”
程既简刚答了一声, 就感觉车身十分细微地一晃。
副驾座钻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 程既简看过去,目光对上一支乌沉的枪口, 灯下一弧冷光。
是跟着魏赫一道逃出来的其中一人,也是傍晚时把苏琅轻从家里绑走的那名匪徒, 他并没有跟随魏赫进宝殿, 混乱之中另外找了个暗处藏身, 相信警察很快就会发现少了一名逃犯。
他急促地命令道:“到前面来,开车。”
程既简感觉怀里的人好似嵌在了他胸口如如不动,他低声安抚:“别怕, 坐好, 系好安全带, 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