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切地感觉到了傅予宁的温柔，这份温柔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就像温水里的那只青蛙，沉溺于这一时的温暖，这样做往后付出代价也许会很重，但就在这一刻，姜汀在心里想，这一刻太美好了，美好到她不忍拒绝。
    “我报复心很重的，傅予宁。”姜汀没有看怀抱着自己的男人，目光透过窗外，看向了雾蒙蒙的天空。
    “对伤害我的人，我信奉的一直都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姜汀撇了撇嘴，“但后来经了一些事，我才明白，原来再简单不过的有仇报仇，真要做起来，却实在很难，世事哪能只迁就我一个人的痛快。”
    “我讨厌白笙笙夏冰阳和沈涉，但却不能像他们对我那样去回敬，总不能找人去把他们给绑了，然后再把毒I品给他们弄上。”姜汀叹了口气，“我不能这样，对吧。”
    “我们姜汀是一个心软的孩子。”傅予宁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虽然姜汀觉得她本人和 “心软的孩子”这五个字就没有沾边的地方，但傅予宁都这么夸了，就说明她其实也是有这么个特质的，只是不太明显而已。
    她拍拍傅予宁的手，点点头：“谁让我有底线呢，对吧。”
    傅予宁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点头答：“对。”
    “但是。”姜汀顿了顿，继续道：“即便做不到快意恩仇，我也不能放过他们，就算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这句话姜汀说的很轻，说出口之后，却感觉心里像卸下了一个千斤的担子。
    傅予宁的手来到了姜汀的唇瓣上，“别咬，松口。”
    被他这么一提醒，姜汀才发现自己的牙齿正咬在下唇上，傅予宁的手略显强硬地想掰开她的嘴巴。
    “乖，松口，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的，别伤害自己。”
    这句话说的有些磕巴，没了平日的平静，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慌乱。
    姜汀顺从地松开了牙齿，下唇留下了一个挺深的牙印，血丝出现在印记深处。
    傅予宁看到心疼地嘶了一声。
    姜汀却没在意，这又不是什么很疼的伤口，转头和他四目相对，“所以，如果你伤害我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露出一个略带威胁的笑，红色染血的唇和白得森然的牙齿对比强烈，让她妖艳极了，“没有人能在我这里成为那个例外，你也一样。”
    傅予宁看着她带血的嘴唇，突然想起了那天山顶，姜汀坐在土坑里，龇着一口带血的牙齿，对着那个因为失血过多躺在地上的道士笑，那天的笑和现在的很像，锋利又骄傲。
    明明已经筋疲力尽，明明在当时那个情况，如果他们没有及时来到，姜汀就成了待宰的羔羊，明明那样的反抗换来的也许是更大的痛苦和折磨，但她就是这么做了，毫不犹豫。
    追求姜汀，是他这么多年人生中难得的冲动，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姜汀对他奇异的吸引力，没有任何道理地心里总是想着念着她。
    和姜汀在一起后的时间很轻松，很开心，但总是隔了一层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们都不愿意向对方展露真实的自己，这并不是什么错，但却让人难免觉得遗憾。
    他们亲吻，拥抱，牵手，互相关心，这样的恋爱让人开心，但有的时候，他也会去想，他心里那种非姜汀不可的感觉究竟来源于何处？
    那天在道观后上看到姜汀的那一刻，他找到了答案。
    姜汀骨子里的倔强和危险，骄傲和血性，于他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忘不掉，戒不了，不由自主地靠近。
    在他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女孩的时候，却还是会被她骨子里的东西吸引，还是会忍不住想去对她了解得更多一些，再多一些。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么迫切地想去彻底，完整地明白她。
    傅予宁侧头，和姜汀四目相对。
    真是个倔强的女孩，傅予宁在心里想，说着威胁的话，脸上的表情那么冷，但他就是看出了她的动容。
    就像一个凶巴巴的小狼，犹犹豫豫地露出自己白白的肚皮求抚摸，但脸上还是要欲盖弥彰地龇牙吓人。
    别扭得可爱，他的心柔软极了。
    “你这么凶呢？”傅予宁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姜汀，“不怕把我吓跑了？”
    傅予宁离得那么近，近到姜汀只看得到他微微弯着的双眼，睫毛低垂着，莫名显得有些乖巧。
    她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被美色所惑，冷冷地笑了一声，“不怕。”
    傅予宁顺势吻上了她的唇，真难为他一边细细碎碎地亲吻着，一边还能字字清晰地说话：“我喜欢你，很喜欢。”
    “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记得要狠狠地报复。”傅予宁用舌尖一点一点地描绘着姜汀的唇线，“我不怕。”
    这是一个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深的吻，傅予宁的动作甚至有些粗鲁。
    姜汀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傅予宁的胸口，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和隐忍的力量，傅予宁的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脖子根本动弹不得，姿势的亲吻实在算不得轻松，但他们都顾不得了。
    屋外的雨越来越大，隔着窗户，也能听见窗外呼啸的风声，但在温暖的屋里，姜汀感觉整个人都快被融化了，她在颤栗，在发抖，说不出话来，也许傅予宁的唇齿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一种让她沉溺其中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