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将仙 第115节

作品:《点将仙

    本以为那卑贱之子无力也不敢反抗,却没想到,他竟然假意服软,可在禁术发动之时,却偷偷做了手脚,导致禁术差点失败。
    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龙九沉睡不醒,只有一半元神入了司马承的身体。龙十也因为禁术反噬,当即身死道消,作为祭品,他本就活不了。
    可即使如此,依旧难消司命心头之恨。
    若不是龙十,他的计划又怎会被打乱,导致如今混乱的局面?
    况且……
    按理,身为祭品,龙十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然而,司命的心里却总觉得有一丝不安。龙十,真的消失了吗?
    以及,龙九真的能压制住那个胎灵吗?
    就在司命沉思的时刻,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双眼,眼里有血光一闪而过。他看向一旁站着的司命,立刻便从床上下来,单膝跪在地上,恭敬的唤了一声:“师尊。”
    “祥儿?”司命眸光微闪,轻唤道。
    司马承,或许如今应该唤龙九了,他仰起头,朝司命微微一笑道:“师尊,是我,我回来了。”
    虽顶着一张与龙九截然不同的脸,可他的神态却与当初元神完好的龙九几乎一模一样。
    “司马承……”
    “师尊放心,那胎灵已被徒儿压制下去了。”司马承唇角笑意更浓,极其傲慢的道,“不过是个被欲望污染的胎灵,又怎可能是徒儿的对手?!”
    “师尊,这天下终有一日会是我们的!”
    俊美的男人站了起来,眉宇间全是意气风发和狂傲,仿若真的是当初那个惊采绝艳,光彩生生压过前面八个兄长的龙九太子。
    闻言,司命终于也跟着笑了,他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大声地应了一声:“好!为师,等着你的好消息。”
    **
    戎国皇宫,王殿。
    西陵晟似是又瘦了许多,瘦得已然让人心惊,此刻,他的唇角甚至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此时,内殿中宫人都退了下去,只有西陵晟与龟仙人师徒二人。
    “师尊不用如此看着我,”对上龟仙人担忧的目光,西陵晟释然的笑了笑,问道,“生死有命,想来徒儿只是没有那个命罢了。”
    便是神仙都无法挽救他衰败的身体,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师尊,我……还能活多久?”
    第75章 入西海
    龟仙人没有回答, 只道:“为师去了冥界,并未查到你的前世。”没有前世意味着两种可能,第一便是西陵晟是新生的胎灵, 而第二,西陵晟亦有可能是神仙历劫。
    只是第二种的可能实在是太低了, 而龟仙人没有上天庭的资格, 自然也无法去确认这一点。
    所以,他不敢赌。
    最重要的是, 他去冥界时特意去拜访了判官,看到了西陵晟此生的寿数, 算下来,他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竟是连这一年都熬不过去。
    只是这话,龟仙人并未告诉西陵晟。
    “师尊这是何意?”西陵晟闻言, 微微怔了一瞬。
    龟仙人走到他身边, 用仙力为他调节身体,虽无法治愈他, 也无法延长西陵晟的寿命,但至少能够减轻他的痛苦。
    “你放心, 为师不会让你就这般死去的。”说到这儿,龟仙人顿了顿, 继续道,“便是死了,为师也能去地府把你要出来,大不了便以鬼修之身,随为师修行。”
    这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极难。
    西陵晟身体衰败的情况很是奇怪, 任由灵丹妙药都起不了作用,若是不想西陵晟死,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以命换命。
    若是用他万年修为,或许能换西陵晟一命。
    而去地府要人,更是难上加难。
    地府的魂灵是有数的,便是神仙也不能轻易从里面要死去的魂灵,否则,那地府也就乱了。龟仙人若想要带出西陵晟的魂灵出地府,便是触犯天条,若是暴露,定会受罚!
    除此之外,龟仙人亦没有告诉西陵晟,不久前,龙三召他回了北海,已明确给他下了新的命令。
    龙族如今要扶持司马承,便要对付酆无咎。
    而西陵晟,身为新任戎王,自然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但凡他偏向哪一方,那一方怕是便能再多三成胜利的把握!是以,龙三便让龟仙人诱哄西陵晟,让他与司马承合作。
    若是西陵晟不愿,那便让他死!
    “师尊不可!”西陵晟面上却并无喜意,甚至蹙起了眉头。他虽不知道其中因有,但他心思细腻,早慧多思,又怎会猜不出无论是哪种选择,想必都是极其危险的。否则,龟仙人便不会现在才提出来。
    西陵晟苍白的脸庞上因为焦急担忧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他直直看向龟仙人,沉声道,“师尊对弟子的大恩,弟子已经感激不尽,更是无以为报。今生,想必都无法还您的恩情。又怎能再让您为弟子忧心操劳?”
    不等龟仙人开口,西陵晟直接单膝跪在他的面前,面色认真的道:“师尊,您是神仙,本就不应插手人间事。如今,已经足够了。切莫再为弟子破例。”
    “晟儿……”
    “是生是死,皆是命数。”西陵晟抢先说着,脸上甚至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能多活这一段日子,还能走到今天,便是死了,弟子也已经知足了。”
    这段日子,本就是他偷来的。
    若当初不是龟仙人出手助他,他如今想必早就入了地府吧,又怎可能活到今日?甚至还坐到了一国之主的位置,还……见了她一面。
    如此算来,他已经赚了。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西陵晟淡淡的说着,“师尊,弟子不想变成那让他人憎恶的存在,更不想有一日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所以,到此结束,也好。”
    龟仙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西陵晟的眼里满是沉痛。西陵晟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已经活了万年的龟仙人又如何看不出,他的心里还有着不甘?还有着对这个世界,对某个人的眷恋?
    他舍不得离开的。
    “这世间对弟子好的人不多,”西陵晟轻笑了一声,释然的道,“师尊,若是您伤害自己来救弟子,那弟子宁愿一死。”
    殿内霎时安静得可怕。
    西陵晟依旧单膝跪在地上,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依然让他感到疲累艰难,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没有了丝毫血色,病容越发明显。
    他仰着头,直视着龟仙人,眼里的坚定决然清晰可见。
    龟仙人沉默了许久,半晌,终是轻叹了一声,应道:“好。”
    “多谢师尊成全,若弟子有幸能有来世,便请师尊不要嫌弃我。”西陵晟站了起来,朝龟仙人轻快的笑了笑,“弟子今生没有福分,望来世能再拜在师尊门下,学得您几分本事。”
    “那为师,便等着你来了。”
    龟仙人看了他一眼,终是缓缓勾起了一抹浅笑,仿若真的释然了。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只是沉默片刻,龟仙人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徒弟就这般带着遗憾死去。
    西陵晟微微怔了怔,半晌,才轻笑着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了,弟子这一生相比这世上许多人已经足够精彩了。”
    “师尊不必为弟子伤心,弟子虽死了,可在这世上终究留下了自己存在的痕迹。如此,已是极好了。”
    身为戎王,便是死了,在史书上,也将会留下他的名字与事迹。
    与这世间绝大多数人相比,他已经足够幸运了。
    “……好。”
    须臾,龟仙人亦轻轻应了一声。
    **
    酆无咎并未在定州府外停多久,到底的第二日,便选择了直接攻城。定州距离京城颇有些距离,且之前那两月,大周连连战败,而身为皇帝的司马承甚至还消失过一段日子。
    大周的军心和民心早就动摇了。
    即便如今司马承已经恢复“正常”,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已经提前派军支援,终究也挽救不了大势。
    且经过上次一事,司命和龙族都不准司马承再搞什么御驾亲征。
    况且,当初司马承从祁阳府战场上“逃走”一事,虽有了其他冠名堂皇的理由,但依旧给大周军民心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是以,定州府的败势无法挽回。
    只用了三日,靖军便在酆无咎的带领下破了定州府门,拿下了这一府。相比定州府官员们的惶恐,百姓们倒是对靖军的到来接受良好。
    容钰的名字和事迹早便传遍了天下,且靖军一路走来并未做下对百姓不好的事。尤其是他们还听说,靖王虽然勇猛,但其实是个贤王。
    靖军拿下的这些城池,如今都发展甚好,并无任何欺压百姓的行为,并且靖军治下的百姓还能免除一年赋税。
    是以,百姓们对靖军自然没有任何反感,有些人甚至还挺高兴。
    毕竟对于百姓们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过日子,至于上面谁做皇帝,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是位贤明的君主便好了。
    如此,酆无咎很快便带着人稳定了定州府的局面。
    于靖军而言,这自然是大喜。
    可于大周君臣上下来说,却是个极其不好的信号,这些日子以来,京城的气氛越发凝重了。朝堂上,更是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想要打仗,想要维护大周的威严,自也有人已经打怕了。这些年来,大周连连征战。先是与戎国打,后又与靖军打,就没有停下来过。
    朝中每年要拨出的军费已经让国库不堪重负。
    靖军可以减免治下百姓的赋税,可大周这边,国库早就空了。因此,非但无法减轻赋税,甚至还增加了不少税收和劳役。
    是以,早就闹得不得安宁了。
    每年都有地方起义,虽然都不成什么规模,比不得靖军可怕,却算算最近两年百姓起义的次数,却是让人心惊。
    于是,便有主和派的官员提出,他们可以与靖王谈判,不如便直接与靖军平分天下好了。反正也是自家人,再怎么说,也都是司马家的天下。
    当然如此试探的官员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些日子以来,被贬官抄家,甚至人头落地的京官不知有多少。京中上下气氛紧张冷凝到了极致,街上都冷清了不少。
    “不用担心,酆无咎拿下了定州府又如何?”龙清宫中,龙二坐在司马承旁边,毫不在意的说道。
    司命已经回了天庭,他乃是天庭正神,不能再凡间待太久,否则容易暴露,因此,在知道龙九压制住了司马承后,司命便回天庭了。
    天庭如今因着天帝闭关,管制很严,天后更是派了天兵天将从早到晚都在天庭巡逻。
    是以,司命并不敢再多逗留凡间。
    如今他们大业未成,他自然不能暴露,否则,必将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