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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夺寡

    “车上何人竟敢违抗公主之命?”
    云听提裙登车的动作登时顿住, 她万万没想到竟会碰上凤敖的母亲?短暂的惊讶过后, 她便镇定下来抬了腿,却是径直往车上去,
    她无心于他, 自不会巴结惧怕他的母亲, 更不想在堂堂公主面前露脸。且既这府里人要自己上车,那必是有应对之策,她只做局外人等着回去便是。
    “放肆!竟”
    “庞嬷嬷安好,今儿是什么风把殿下和您吹来了?有事您只管派人吩咐就是,什么事值得殿下亲自前来?这有失远迎多有怠慢的,被爷知道了指定又要罚小的做事不周了。”
    吕金隐蔽的对一侍卫打了个手势后,便忙嗖的下跑过来挡住了她往马车里观探的视线, 笑嘻嘻的避重就轻道。
    他这点小聪明怎会是精明炬眼的庞嬷嬷的对手,不满的目光自车上收回, 只冷暼他一眼, 也未接他的话便径自转回公主车架前。
    “殿下,看府中人及那吕金如此警惕维护,这女子想是极受世子爷宠爱。只终归恃宠而骄竟敢避而不见, 实在狂妄。”
    德馨公主缓缓睁开眼,只一个眼神,车内跪侍的婢女便立时会意的拉开了门。
    斜前方靠墙停着的马车车身宽敞工艺精良,红厢红马,宝盖流苏,车内如何尚且不知,只看护围在周遭的奴婢侍卫,兼之贴身随从护驾,这阵仗,说是一府高门贵妇出行都丝毫不为过。
    德馨公主眸色微沉,今日她本也是心血来潮过到此处,却不想这般凑巧,竟撞上了那小霸王私藏的娇客,且还如此奢宠,不知礼数。
    “叫他过来。”
    虽未指名道姓,但庞嬷嬷瞬息便知她所命何人,恭声应了后,便回身冲一脸僵笑头上冒汗的吕金招手。
    吕金心里咯噔了下,悬在额上的冷汗终是掉了下来,却是不敢耽搁,忙垂着头小跑了过去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小的参见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德馨公主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抬了眸遥遥望向对面稳如泰山的马车。也未叫起,直截了当道:“车内何人。”
    吕金顿了下,垂下的脸上眼珠子滴溜的转个不停,心内暗懊怎会如此凑巧,平日里这云夫人但凡动一下他家爷必得寸步不离,就今日有事未能陪着。而公主殿下就更是极少往这方来,还偏偏就今日,此刻,迎面碰上,哪怕夫人早一会,或是公主晚一会,都绝不会陷入此两难之地。
    纵他知道他家爷有要将夫人存在公之于众之意,可无吩咐他是万万不敢自作主张,由他之口说出。可公主殿下直接发问,他又不能不答,
    “回殿下,是,是府中夫人。”
    “夫人?”
    德馨公主稍提了音量语气不明的反问了句,也不等他解释,又接着发难:“本宫这个做母亲的竟不知敖儿何时娶了夫人,自己多了位儿媳?何时成的礼,何时敬的茶,既是夫人,为何不来拜见。”
    “这,回殿,殿下,是,是,”
    吕金被她听不出喜怒的淡淡语气吓得恨不得趴下去,他不敢多加解释,也不敢说谎,便只能结结巴巴不知所云,祈望他家爷收到信能快些回来。
    德馨公主从那马车上收回目光,看也不看他,便令人关了车门,却是直接命车架进了冠英侯府,而那辆一直没甚动静的马车也被公主府的侍卫越俎代庖的驱车跟了进去。
    凤敖收到消息快马回来已是两个刻钟后,今日他公主母亲突然过来也实是未在他的预料之中,虽他本来就有将他的小妇人公之于众的念头,可却非是在如此突发之时,也未想她与母亲是在如此境况下见面。
    他并不惧被母亲发现,只是忧她见了母亲会否害怕,她那等犟拗的性子可会应对,会否脾气上来言语不合,又会否受了委屈。
    遂他连马都未下,径直来到正堂前才翻身跃下,无视与自己行礼的下人,肃颜尽收,面色如常迈了进去。
    然而厅堂内并未如他料想那般剑拔弩张,或是一面压倒之势,他的公主母亲高高在上的端坐上首,令他牵肠挂肚的小妇人也正安安静静在下首垂眸坐着。
    虽无人说话,倒也不显不合。
    他不着痕迹的扬了下眉,着重在那听到自己进来仍无有一顾的小妇人身上迅速打量了遍,见她衣物未乱面无异色,才脚下未停的步到堂中行礼笑道:“母亲有事派人传话便是,怎还劳您亲自驾到,”
    说话间已自顾直起了身,同时冲刚从她身边跟过来的吕金吩咐:“去将爷珍藏的雪山尖雾取来请母亲一品。”
    他本是欲在主位另一张椅子上就座,却转念一想便未有犹豫转身在他的小妇人身旁的椅子前撩袍坐下,侧眸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动,便抬手去握她置于双膝的手。
    择日不如撞日,既今日她二人碰上那便算得缘分,且眼下之况也不像二人有闹得不愉。凤敖紧了紧她挣动的手,勾唇笑了下,便转过头欲要说话。
    “茶到是不必了,既你回得如此之快,那便请太尉来告诉本宫,你何时娶妻,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却一无所知?”
    德馨公主将目光自二人交握的手上移开,途中却仍不自觉朝那美得如仙如幻的女子看去,直至现在,方才甫一见她背光走来越门而入时,被她夺魂摄魄的美貌所惊艳的惊憾仍未完全散去。
    先皇的后宫宠妃,当今的三宫六院,什么样的美人绝色德馨公主未有见过,可直到见到这个女子,她才知何为绝色,何为美人,那满宫粉黛尽都不敌此女子眉间一点朱砂,便连她看到都忍不住惊艳赞叹,也不怪乎她的儿子被迷得再看不进人间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