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众人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别墅的时候,萧承发现江迟宴不见了。
    他找了一圈,在别墅外的葡萄架下边,看到了……
    江迟宴和一个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西装革履,但是中年发福后的腹部有些挺,头顶有点秃。
    男人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江迟宴,冷嘲:“江律师,律政界首屈一指的神,败诉率为零的王牌律师,也混到去娱乐圈讨饭吃的程度了?”
    江迟宴沉声道:“林白之,有事回律所说。”
    林白之,律所的一把手。
    江迟宴懒得和他废话。
    因为怕惊扰到萧承。
    林白之笑了,“江律,你马上就要收拾东西滚出律所了,还把自己当律所的高级合伙人?”
    江迟宴眯了眯眼。
    林白之递给江迟宴一份协议,“签字,算是成全你最后的体面。”
    那是一份合伙份额转让合同。
    合伙份额,相当于公司的股份。
    江迟宴一目十行地看完,笑了。
    他手里的合伙份额,价值百亿。
    林白之开的收购价格是——
    五、千、万!
    赤裸裸的趁火打劫。
    江迟宴指尖在五千万上敲了敲,淡漠地问:“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好欺负?”
    “你可以不签字。”林白之走到江迟宴面前,压低声音:“你不签的话,明天……江迟宴没有律师证还在非法从业的消息,就会火遍全网。”
    “你可想清楚了。”林白之得意地说:“江律师,你是个聪明人,风风光光地退出律所,还是声名狼藉地夹着尾巴离开,自己选!”
    “没有了律师证的江律师,还能不能上法庭,我很好奇。”
    江迟宴没说话。
    因为……
    他为了和萧承在一起,答应江韫回去做继承人的时候,律师证就已经被江韫的秘书拿走了。
    一个律师没了律师证。
    就像战士没有了枪,手无寸铁,任人欺凌。
    江迟宴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低头在协议上写了些什么。
    似乎妥协了。
    林白之得逞地一笑。
    下一秒——
    江迟宴的手腕被握住。
    力道很大,疼得他条件反射地松了手里的签字笔。
    笔咚地砸在鞋面上。
    江迟宴一偏头。
    看到了攥着他手腕的萧承。
    萧承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语气阴沉得厉害,“江迟宴,你就这么让人欺负,是不是?”
    江迟宴笑了下,“我……”
    萧承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句:“什么事都要一个人扛,我是摆设?”
    “律师证没了,你他妈……你不知道跟我说?”
    “不信我,还是觉得我不能替你讨回公道?”
    这是萧承头一次冲江迟宴发火。
    这也是萧承头一次冲江迟宴爆粗口。
    他的语气,明显压着火。
    他没给江迟宴说话的机会,从江迟宴手里劈手夺过那份合伙份额转让协议,抬手就要撕。
    江迟宴受的委屈,他心疼。
    江迟宴遭遇的不公,他来解决。
    他萧承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
    不能被任何人这样折辱!!
    看到萧承要撕纸的动作,江迟宴拦了下:“别……”
    萧承黑着脸看他。
    江迟宴语气瞬间弱了,“我、我还没画完呢。”
    没画完?
    难道不是江迟宴向林白之妥协了,要签字离开律所吗?
    萧承狐疑地看了眼那份协议。
    纸上……
    寥寥几笔,勾勒出了一只竖中指的手。
    中指上边写了几个字母:qnmd。
    手旁边还画了只乌龟。
    龟壳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
    林白……
    意思是林白之是王八。
    「之」字还没写完,刚刚就被萧承给抢走了。
    萧承:“……”
    江迟宴反扣住萧承的手腕,拇指抵在萧承掌心,轻挠了挠。
    痒痒的……
    萧承条件反射地一缩手,却被江迟宴握得更紧。
    江迟宴压低嗓音,耐着性子温柔轻哄:“你先回去,听话,嗯?”没等萧承回答。
    林白之双手抱臂走过来,不怎么尊重地瞥了眼萧承,开口:“江律师,怎么,软饭吃惯了,签协议还得把你们家那位卖笑的戏子请过来?一身的风尘味儿。”
    江迟宴的脸沉了。
    林白之嘲讽他的时候,他不怎么生气的。
    但是,此刻林白之嘲讽的是萧承。
    江迟宴抬手攥住林白之的领口,五指收拢,施力。
    林白之的双脚离了地。
    他呼吸不畅,脸上逐渐惊恐:“江迟宴,你、你想干什么?”
    江迟宴的眼神暴戾狠辣,“你再说一遍我听听,嗯?”
    林白之憋得脸都青了,“我、我……”
    江迟宴那双狐狸眼里,带着很瘆人的笑意,一字一句:“卖笑的,戏子,一身风尘味儿,是吗?”
    林白之结结巴巴的,“江江江迟宴,杀人是要偿……”
    话还没说完。
    江迟宴迎面就是一拳,打得林白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脸上全是鲜血。
    萧承都吓傻了,伸手去拉江迟宴,“宴宴,别打……他是个律师,会给你自己惹上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