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射到洛河。
    洛阳城，在淡淡的雾气和层层涟漪中醒来。
    两辆越野车驶入洛阳老工业区，涧西，停在一座居民小区门前。
    唐余丹坐在第一辆车上，她注视着这片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小区，看着拔起与绿树掩映的花园中的十几座高楼，以为走错了。
    “你们家去年就搬过来了。走，我带你去认认门。”苏叶带着她走进小区。
    祝眉从驾驶座跳下来，率先跑去。
    “他们的身体还好，让祝眉先去。你这个样子突然出现，别惊着他们。”
    “眉姑去……他们就不惊了？”唐余丹近乡情更怯，也担忧父母的承受力。
    毕竟，她离开了十年多。他们以为她已经死了，已经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
    “祝眉与他们还算熟悉，经常来找他们聊天。”
    “谢谢师娘……”唐余丹挽住她的手臂。
    又一辆越野车停在小区门前，王轩带着两个年轻人，悄然进入小区。
    王奇山和王文远远远地跟着她们，也在担心同样的问题。
    现在的唐余丹，身高接近一米七三，比十年那个在洛水畔失踪的耽妃，足足高了十厘米。
    苏叶在一个楼门前停下脚步；“你自己上去吧，十八楼，东户。1801室。”
    正好有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孩子走出楼门，唐余丹低着头走了进去。
    王奇山和王文远走过来，与苏叶站在一起，抬头向上看。
    “苏老师，她是十年前失踪的那个唐余丹吗？”王奇山忍不住问道。
    “她的蓬麻功已达第三层，蓬麻仙境。比我和祝眉都要高明，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苏叶道；“也不知是怎么练的。就是身子骨弱了些。我以为，应该是吧。”
    “为什么这么问？”王文远道。
    王奇山整理一下思路，说道；“今天凌晨，她说了句话：你救不了这个正在走向毁灭的世界。还有，她在床上床下完全是两个人。”
    “你救不了这个正在走向毁灭的世界……“王文远低低重复着。
    “床上床下。”苏叶道；“从见面到现在，她没有说起过你一个字。刚才，也没有看你一眼。奇山，你和她之间没有爱情，没有牵挂。”
    “这正是我要说的。”王奇山把自己与唐余丹之间的神奇经历说了一遍，指着脑门道；“她在我这里躲了大半年，我每次进去看，她都是呆呆的，大部分时候，我完全意识不到她的存在。”
    “她没说过。”苏叶道；“你想想，这半年，你都做什么了？”
    “我……”王奇山回想着自己进入南柯世界后的经历，尤其是被殴雪君把唐余丹送入本源境界后的所作所为，有点脸红。
    “近处无风景，她已经看透了你。”王文远笑道：“你显示向殴雪君示爱，转头就和罗妃混到一起了。后来，还和一个郡主、一个军师不清不楚的。她是这个世界的人，女性主义崛起后的思维；看不上你，不齿于你的所作所为，是理所当然的事。”
    “奇山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苏叶道；“前次，他回来的时候，也说有类似的话。他说，竹道士也曾是江左神使。有段时间，他也变得很奇怪，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说，神使或许能接触到一些十分隐秘的信息，其思想和思维耽角度，与我们有很大的不同。
    “有时候，我们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看来是幼稚且可笑的。但是，竹道士去洛阳后变得越来越正常了，他已经失去了那部分记忆。唐余丹，应该还保留着一些神使记忆……我知道了，这就是他让你把唐余丹带回来的原因。他希望，我们能想办法从她的记忆中读取到一些信息。”
    “正是如此。”王文远赞道；“苏校长，你越来越厉害了。”
    “别只说好听话，该怎么做呢？”苏叶看着楼上；“她不接受体检，在这个世界，只能停留三天。三天后，她就要带着父母返回南柯世界了。”
    “不一定是三天，是最少三天。”王奇山道。
    猛然意识到苏叶的话，又道：“她要带着父母走？”
    “她说，这次回来，可以带两个人回去。她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牵挂，就是父母。”
    “我能带几个人？”王奇山问道，马上就笑了。
    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不知道，更别说他们了。
    “或许，这是个机会。”王文远道；“上次，祝掌门回来时，带了一个人回去……”
    “孔琳，她现在是我的手下。”王奇山道。
    “是孔范琳。”王文远道；“她带父母走，大概需要你的配合才行。你可以和她谈谈，让她接受一次心理催眠。”
    “还是我先和她谈吧。”苏叶道；“她以为自己是祝门弟子，她是他的崇拜者。我要为她负责。”
    王奇山迟疑片刻，低声道；“或许，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苏叶沉默了。
    王文远咬牙道：“不知道，只会更糟。即便是这个世界真的正在走向毁灭，至少也要知道是如何毁灭的，是谁，毁灭了这个世界。”
    “领导，你回来啊。”王大卫从远处跑过来；“我也回来了，好巧。”
    “你不是在英国留学吗？”王奇山意外地看着他。
    大卫变了，他已经褪去青涩和毛糙，变得开朗，机灵，满脸的阳光。
    “家里有事，请假回来探亲。”大卫拉住王奇山的手；“走，我请你喝牛肉汤。我们家在这里开了家分店，为了接地气，特别推出了洛阳牛肉汤。中午也安排好了，洛阳水席……”
    “你家里有什么事？”王文远皱着眉头问道；“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另外，谁通知你来的？”
    “首长，您的问题太多，让我一个个回答哈。”大卫站到苏叶身边，笑嘻嘻地说道；“首先呢，我虽然是警官，却不是你们南柯办的人。我是祝门弟子，是苏师娘的人，是江湖人。第二呢，我回来是因为英国的饭菜太难吃了，我看好了一片地方，准备在牛津开一家儒雅楼。回来呢，是和董事长……老爸商量，带几个厨师过去。
    “第三，没人通知我。我监听了邦德的电话，他已经知道了，正在赶来这里。话说，上海那边是怎么回事？让中界的人进基地，脑子被猪拱了？”
    王文远正要说什么，王文远伸出左手，变出一只皮囊；“这里都是钻石，活佛师父说，用它们建立一个基金会，追杀迈克.斯内尔。”
    “都是钻石啊。”大卫打开，果然是一袋晶莹剔透的上品钻石。
    他拿起一颗核桃大小的蔚蓝色钻石，说道；“迈克.斯内尔交给我了，我一定干掉他。”
    “你如果缺钱，可以对我说。”苏叶拿过钻石，放进皮囊里，看向王奇山；“这，也是他的意思？”
    王奇山点点头；“师叔认为，他必须死。怎么了？”
    王文远道：“迈克.斯内尔先生现在上海，下午，大概就要到洛阳了。但是，我们不能杀他，至少这次不行。”
    “我有办法。”王大卫又试图去拿一钻石；“我要把小女巫带上床，正缺这个呢。首长，你可以带他们去我们家吃饭，洛河畔的儒雅楼，够气派吧！我在他的酒饭里下点佐料。神不知鬼不觉，三天后肯定……”
    “你的办法没用，迈克.斯内尔身边，有金佛寺的无畏大师和无情大师。”
    “他们俩……江湖败类，汉奸！”王大卫沮丧地跺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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