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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后男主又黑化了

    “我带你走。”
    他身上又冷又湿,那样的天,时值深夜,他唇角惨白,手却拉的很紧。
    月宁还未开口,叛军就从暗处席卷而来。
    裴淮被踹断了腿骨,踩着头颅压在地上,宋星阑与晋王相继出现,又以胜利者的姿态向他一字一句撕开皮肉般嘲讽。
    一切都是圈套,是阴谋,是早就为他设计好的修罗地狱。
    即便连最信任的兄长裴景,也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悄悄伸出了黑手,宁可鱼死网破也要将裴淮推进无人生还的绝境。
    硝烟弥漫的深秋,她求了宋星阑,以死相逼后才得以踏进关押裴淮的废院。
    进门前,有个婆子从她身边经过,撞了下。
    她痛苦的蹙起眉来,深色衣裳下遮住的伤痕沁出血。
    婆子折返回来,自始至终低着头,又从身上取出棉布,伤药,道了声:“姑娘忍着点。”
    她指腹上有茧子,身形偏胖,梳拢的头发只簪着一只做工精致的银簪,除此之外并无旁的装饰。
    婆子掀开月宁的手臂,看见手腕处被割开的伤疤,抬起头,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扫过月宁僵白的小脸,随后又垂下脸去,很是熟稔的上好药后,重新将袖子放下。
    “姑娘,你可莫要辜负了宋大人一片真诚。”
    手腕处的伤,是她走投无路,不得不拿自己性命逼迫宋星阑让她见裴淮,她像是笼中鸟,被困得了无生趣,想见他,却又时刻被人跟着,锁着。
    而宋星阑亦知道她有何种心思,便以新朝建立为由,避着不肯见她。
    婆子转身离开,那时月宁满心都记挂三月未见的裴淮,只想快些推门进去,至于那婆子的脸,她看的不是很真切。
    约莫认得在兵/变后,她常出入宋家,是晋王与宋星阑之间的系带。
    她伸手,在想要推开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有人轻呼。
    “阿宁,醒醒。”
    她颤了颤睫毛,低头,便见手边的门不断倒退着离自己远去,那些硝烟亦在此时化作狰狞狂笑的面孔,环绕着她,翁鸣而又重叠出无数诡异的影子。
    月宁惊慌的抬起头来。
    忽见那影子蓄积成黑压压的云,云中轰隆一声伴着凄白的闪电,猝然朝自己劈了下来。
    李衍见月宁陷入梦魇,樱唇轻启不断地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音,白净的面上浮起细汗,濡湿了枕边的发丝,他握着月宁的肩,忍不住想把她从梦中唤醒。
    幽香扑进鼻间,月宁只觉得身子晃了下,兀的睁开眼来。
    头上,是李衍紧张忧虑的注视。
    她拢着衣裳起身,脑中还清晰的记得那个撞了自己又给自己上药的婆子,渐渐与去茶园路上碰到的那人重合起来。
    虽然时隔许久,那婆子又穿的粗陋,可她凭眼神觉得,是同一个人。
    晋王早就伏法,连带势力亦被瓦解,而他手底下的婆子竟然还没受牵连,甚至在远离京城的茶园做了一段时日的工。
    委实让月宁觉得骇人。
    李衍给她倒了盏茶,亲手喂进嘴里。
    月宁倚在他胸前,绞着发丝犹豫该如何是好,无论如何,那婆子既是晋王爪牙,依着裴淮心性,当初是断不会放过她的。
    李衍环着她腰,把手扣在她手上,摩挲着那纤纤手指,问:“可是跟日间你看到的婆子有关?”
    他向来聪颖,能猜到也不意外。
    月宁嗯了声,却没给他解释。关于前世今生,与旁人而言,听上去或许会觉得是无稽之谈,何况,那人那事与李衍无关,若要同他细说,恐会找惹麻烦。
    李衍将人往怀里抱了抱,啄在那粉嫩的肩胛骨上,声色如常道:“我或许能帮你。”
    月宁低呼了声,转而被他放在榻上,一点点将不久才穿起的衣裳件件剥去,帷帐轻摇,拔步床内散出若有似无的轻叫。
    时而压抑,时而破碎。
    翌日,月宁托李衍找来一个可靠的画师,是从书肆请来的,当初也为自己的话本画过插页。
    她尽量将细节都讲清楚,那画师也很得利,很快便将那婆子的面孔画了出来,粗粗一看,果真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这画让谁去送都不合适,月宁将画卷了起来,裴淮留在扬州城,且不知要办的公务何时便会了结,只能趁他没走,把画亲自交到他手上。
    县丞自那夜被训斥后,便牢牢记得裴淮的警告,断断不敢再往他屋里塞人。
    今日清早,却被通禀,说是有个头戴帷帽的寻常妇人,要见他。
    县丞起初本欲不搭理的,可远远瞥见那姑娘的身段气度,便将人唤进衙门,想着询问几句。
    然姑娘开口,便叫他连连摆手。
    “我劝你趁早死了心,咱们那位世子爷,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别以为他多看你一眼,就有机会攀高枝。
    瞧着你约莫也是个模样顶好的姑娘,便别做这些腌臜事,省的被人耻笑。”
    月宁要见他,自然不敢打着魏国公府的旗号,原想着以最简单的方式混进去,见一面赶紧把画给他,也好当面说清那婆子的身份。
    可没想到,县丞一听这姑娘是楼里来的,与裴世子有过几面之缘,今日想来还他东西,便很是坚决的摆手。
    不仅不让进门,言语间仿佛避如蛇蝎。
    她被挡在外头,手里握着的画卷跟着险些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