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两人站在阳台上看雪景，浴缸里的水仙花已经长出绿色的茎叶，再不久就会开花了吧。
    余玫澄手里捧着一杯热茶，雾气氤氲，他的眼神也涣散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余玫澄想不通洛添是什么意思，明明说过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难道正因为不可能，所以才会模糊界限，心安理得地制造亲密的假象。
    可是自己呢，自己也是心安理得的吗？
    他承认他很心动，也许是从来没有被如此温柔对待过，也许是对洛添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世界很感兴趣，但是他也很清楚，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洛添自然不知道余玫澄的纠结，他想起余玫澄对尹长睿和毛不凡的无情拒绝，明白这个人看起来脾气好，容易欺?负，但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固执，如果自己表现地太激进，可能会适得其反，把人给吓跑了。
    但是现在他们的相处也很奇怪，正常的朋友不会像他们这么黏黏糊糊，跟藕一样，掰成两半，看着分离，实际丝丝相连。
    关系更进一步也不好说，他能感觉余玫澄是喜欢他的，依赖他，也能感到余玫澄怕他，躲着他。
    要不然先进一步了解看看。
    他扭头看向余玫澄，发现他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呆滞，神色游离，显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想了想，先开了口，“S市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这个开头不怎么美妙，就跟问别人吃了吗一样尴尬，但是洛添苦在没有追求过人，连搭讪都不太熟练。
    好在余玫澄不需要太完美的搭讪就能很好地给台阶，他的思绪神游一圈又归了位，“是的，我早上下楼的时候也被地上的积雪吓了一跳。”
    洛添转过身子，背靠在栏杆上，看着他，“你最近很少来添吧了。”
    谭熙走后一阵余玫澄还保持着以前的习惯，每晚去添吧坐一下，但是后来就渐渐少了，再后来他发现洛添躲他就更不会去了。
    他搓搓手指，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真实原因显然不能说，“天气太冷了，下班又晚，想早一点回去。”
    勉强说得过去。
    可却称不了洛添的心，他怨愤道，“太晚的话可以睡我这里。”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了，洛添承认是一时嘴快未多考虑就说出了口，他知道这是余玫澄瞎编的借口。
    昨天下雪打不到车，余玫澄都不情愿过来睡一晚，更别说能打到车的时候，他以什么身份过来睡呢。
    于是又补救道，“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余玫澄善解人意道，“有空的话，我一定过去。”他看了看手机，该是时间做午饭了，“我先去做饭了。”
    于是便离开，去了厨房。
    这大概是洛添跟余玫澄相处最憋屈的一次了，这种性格的人他真的不擅长对付。
    他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水仙花，碧绿的翠苗，在这严寒冬季却显出了生机。
    虽然吃到了念念不忘的菠萝咕咾肉，但是洛添却未开心起来，晚上坐在酒吧里也忧思满满。
    看了看时间，余玫澄快下班了，也不知道今晚他会不会来，他面上镇定，心里却又期待又着急，时间越接近，却是坐不住。
    终于等到九点半，他赶紧调整好坐姿，手里翻转着魔方，心思却不在手上，眼睛也一直往门口瞟，一个简单的四阶魔方硬是越翻越乱。
    九点四十了，等的人依旧未来，洛添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没了劲，松了手，任魔方落回桌上，心思翻涌复杂。
    如果谭熙在这里，余玫澄一定在九点四十之前就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了，并且很少缺席。
    也是，几个月怎么能跟几年比。
    突然觉得每天都呆的酒吧格外吵闹，他简直坐不下去了，索性穿上外套朝外面走去。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甜点，看着不远处还亮着灯的店，洛添一阵欣喜，不是余玫澄不来，是还没有下班，他大步走过去，刚好见余玫澄从休息室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廖清。
    只见廖清一把拉住余玫澄的手臂，笑着对他说什么，余玫澄停下来回过身面向廖清，也笑了起来，然后廖清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这个场景真的过于美好，简直就像情?人间温柔又甜蜜的互动。
    洛添慢慢放缓脚步，脚底像灌了铅一样，突然就抬不起来了，心里又酸又涩。
    趁两人没注意，径直走过，到了电梯口才停下来，却也不打算上去，就静静靠墙站着，手指渐渐握成拳头。
    昨晚那个电话也是廖清打的吧，那么晚还打电话关心员工，今天又摸余玫澄的头，老板和员工之间会做这么亲密的举动吗？难道是在追求余玫澄，或者已经在他之前就追到了。
    不对不对，如果已经追到了，依余玫澄的性格，昨晚绝不可能去他家留宿，还允许他抱着睡一晚。
    但是抛开其他，单看廖清这个人，可能是一个不错的对象，温柔成熟，斯文儒雅，还和余玫澄知根知底，似乎比自己更适合他，洛添越想心越乱。
    余玫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被廖清触碰的头发，因为窘迫红了脸，“还有面粉吗。”
    “没了，被我擦掉了。”廖清摊开手，指尖有点点白色的粉末，他搓搓手，粉末便消失了，“昨晚你说你睡朋友那里在，哪个朋友？是不是跟男朋友一起跨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