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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不需要恋爱

    就算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叶丽贤的错。
    落在电视屏幕上的视线逐渐失焦。
    恍惚间,眼前闪过很多零碎的画面。
    她踮脚牵住爸爸的手。
    气球被轻飘飘的丝线缠绕,浮在空中,斑驳的光影在她眼中闪烁。
    她看到客厅内摆放着新鲜的花束,隔着玻璃窗传来阵阵笑声,被风吹散的花瓣就落在她脚边。
    可是转眼的一瞬间。
    所有平和变成铺天盖地的潮水,撕碎记忆的滤镜,直接将她拉回到所有崩坏的开始。
    一个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的雨天。
    淅淅沥沥的雨点盖住了她的脚步声,也遮盖住了路灯下两人缠绵地低语。
    阮梨脚步定在原地,缓缓抬眼。
    穿深色上衣的人是她的爸爸,而穿红色长裙的女人。
    却不是她的妈妈。
    雨水浸湿整条街道,但温度依旧灼烧,像密不透风的胶纸将她牢牢裹住。
    她似乎闻到了女人身上劣质的香水味。
    浓烈、甜腻、令人窒息。
    让人止不住联想到大片腐烂的玫瑰,一点一点侵蚀着她薄弱的神经。
    只是那天的事情,她从未和任何人提起。
    她甚至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一切都可以回归正轨。
    可叶丽贤从头到尾都知道。
    她所拥有的一切,全部被摧毁的支离破碎。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不但不要这个家,阮书平连房子都被那个女人给骗走了。
    看到叶丽贤日渐憔悴的模样,阮梨逐渐开始明白。
    什么爱情,什么忠贞不渝,到头来就像一场笑话。
    她根本不理解,为什么叶丽贤到最后要执着于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男人。
    明明可以及时止损。
    明明深爱着某个人,根本就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这些事看似随着时间逐渐淡去,却一点点在她心里盘绕成无法解开的结,变得根深蒂固。
    阮梨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些情绪。
    每当她想走出去的时候,却只会被这个怪圈越束越紧,而叶丽贤就变成了她自私的迁怒对象。
    “我怕这些事情说出来,你会对我失望。”
    阮梨低头看着手里的抱枕,声音很轻,“而且昨晚陈宇来找过我。”
    余佳宁顿时来了气,“他还有脸来找你?”
    “你知道当时分手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什么吗?”
    阮梨说,“我没法真正去爱一个人,这辈子都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有病吧!”余佳宁气笑了,“他自己劈腿还要跑过来恶心前女友,脑子里几斤水啊甩了这么多年都没甩干!”
    阮梨扯唇笑了声,“他有病又不是一天两天。”
    “我只是觉得,他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她窝进沙发靠背,闭上眼睛,“但与其说是不会去爱,不如说是,我在害怕自己会爱上某个人。”
    “我讨厌那种所有情绪都无法被自己把控,我的世界只能围绕着那一个人转的感觉。”
    所以在舒临对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
    她根本不想深究自己内心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退缩。
    在她的认知里,只要不去碰,或许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余佳宁皱眉,轻叹了口气,“你不能那样想,恋爱包括婚姻不光只有你认知里坏的一面。”
    “……”
    沉默许久,阮梨眼睛闪烁了下,“可我现在连再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
    余佳宁看着阮梨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是过往赋予了她独立的人格,代价却是失去了表达和接受爱的能力。
    所以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没事的。”
    余佳宁长长地吐了口气,抱住阮梨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都会过去的。”
    阮梨因为她突然矫情的举动有些想笑,别过头去,“干嘛啊,我又不是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余佳宁没理她,继续抚着她的后背。
    “就算等待的时间可能会比别人要久一些。”
    她抬头,捏住阮梨脸颊向外扯了扯,“你也不能放弃自己,听到了吗?”
    —
    天气逐渐变冷,白昼也越来越短。
    六点一过,车流穿梭的尾灯在高架上连绵成几道绚丽的光带,点亮南城纸醉金迷的夜。
    司机将车停在楼下。
    见舒临从大厦出来,任博连忙小跑过去替他敞开车门。
    然而舒临抬头看了他一眼,脚步没动。
    这两秒钟的时间内,任博进行了一番心理斗争。
    猜想舒临可能发现他今天会议上记错合作方的名字。
    与其被揪出错误责备一顿,不如主动承认,还能骂得轻一点。
    任博提了口气,刚准备开口,却听见舒临问。
    “阮梨今天跟你请的假?”
    任博一愣,反应过来后又立刻说道,“是。”
    “她怎么了?”
    “说住的房子到期了,今天要搬家。”
    “……”
    说到“搬家”两个字的时候,任博清晰地看到舒临额角的青筋蹦了两蹦。
    他垂头站在原地,什么也没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