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蓬莱飞仙
作品:《麑镜三生昼之烈日炎炎照无眠》 蓬莱仙雾袅绕,远看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麑镜的仙倌们已在仙岛大殿内落座,玄靖威严正坐在大殿上,四下安静肃然。幻玺栎锦缎白袍,立在殿下静候。他面容略显憔悴,身上依然是昨日的一席白袍。灼哲然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唇角微露一丝无奈。花有若神情黯淡,立在绿逸寒身后,跟幻玺栎保持着距离。
对面镜彧的位置空着,雲妙儿朝这边打量过来,她却看不透花有若与幻玺栎的关系,但她料想镜彧看到归还的白玉令牌,定当是花有若心里完全没有他。
镜彧匆匆进来的时候,大殿的仙子们都已经到位。他朝玄靖拱手招呼后,便不再有任何表情呈现在冷俊的脸上。
此刻,只有灼哲然心如明镜。他瞧见这殿内三人,都依然穿着昨日的衣服,形容憔悴。整个大殿,三人的眼神都未曾有过交集,气氛压抑。
让让仙姑宣告完飞升任务,花有若才有点反应,跟着绿逸寒往殿外挪动着脚步。至于殿内宣告的什么任务,她完全没听进去。
灼哲然放慢脚步等她:“取得乘黄、吉量者胜出,飞升上仙。记住了吧!”他悄悄在她耳边告知。
镜彧一早看到枕边的白玉令,便以为昨夜她跟幻玺栎相好了,他顿时无比恼怒。“我喜欢他!”那几个字现在犹在耳边回响。他方才冲进大殿的时候,故意对她视而不见,他心里窝着一股火。她如此着急归还他赠与的珍贵之物,急着跟他撇清关系,他又气又怒。
走出大殿,他的眼神还是难以控制的追寻着花有若,他觉察到我与幻玺栎的距离,这倒是让他感觉些许的宽慰。
众人在殿外散开,各自结伴去寻乘黄、吉量。幻玺栎凭着直觉准备往蓬莱之东走去,绿逸寒她们跟在他身后,他在人群中回首看向花有若,她依旧站在原地,只想等着大家散去之后,她走向没什么人选的方向,一个人安静。他见她并未抬头看向他,便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镜彧带着一行人往南探去。人群中就剩下花有若还未选择方向,她仰头长舒了口气,便自顾自往北走去。
灼哲然的目光一直在搜寻着她,见她反道走开,便闪身跟随在她后面,“一己之力,哪里能猎的乘黄、吉量!”花有若知是他,没有回头,依旧大步往前走去。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笑着紧紧揽住她的肩膀:“上仙,你可得好好保护小仙,我可怕这两只上古神兽!”
见他故意戏谑,花有若绷着的一张脸稍稍放松开来,她推开他:“怎么哪里都有你,让人家安静下好不好!”
“被拒绝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啊!”他双手抱在胸前,低头凑近她,“还好还好,没有想不开!”
花有若知道他想逗自己开心,昨夜一番告白,倒是让她松了口气。她已经明明白白知道,自己不在幻玺栎心上,至始至终,她都只是多情一场空余恨。说好了做朋友,哪能那么容易放下,至少现在她心里还是难过的。
七万多年了,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她本将心像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她抬头见到灼哲然泛着蓝光的眼睛,温柔的看向她,满眼全是关切,全然不同于言语的戏谑。她感到很温暖,环顾身后,蓬莱以北,就她与他二人,不离不弃。
她感激地回报他一笑,回想麑镜初初相见,巅峰比试出局时他随她入住泽院。蓦然回首,还是一样的笑容,如春风般灿烂,眸底透彻绚蓝。
“我还好!”她看着他,轻轻一笑:“灼哲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伸出拳轻轻敲向他心口。
他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黯淡,花有若还未感知到,便很快被淡蓝的神彩掩饰而去。他笑着接过话:“所以嘛,好朋友就要互相帮助。咱们这方向好像不对,上哪里去寻得乘黄、吉量?”
“听你的!”花有若侧过脸看向他,他一把拽住她的袖子,他们肩并肩往东赶去。
镜彧一行往南,越走越远,他却越来越挪不开步子。满脑子都是疑惑,他瞧见了花有若与幻玺栎走在不同的道上,并没有他以为的相好。见她孤单一人,选了不可能猎得神兽的北方,本想追寻她而去,可想到昨夜她那般拒绝了他,他心口依然刺痛,他怕再贸然冲动只会将她推得更远,便隐忍着。
乘黄、吉量是上古神兽,乘坐如此神兽,可以增加千年岁数,增长灵力。而这两神兽的涎液,则是神药。获得神药即可以飞升上仙。
幻玺栎一路护佑着队里的小仙,一步不停歇的往前赶路。在蓬莱东境,他更是亲自割脉引兽。绿逸寒见他神情憔悴,想劝阻他休息,他却一往直前,似乎跟自己较着劲。
他判断没错,这的确是神兽出没的方向。他想尽快护佑大家完成任务,他心里牵挂着我,而花有若走开的方向是蓬莱荒地,北境。他想尽快回去,想办法暗中护她周全。
乘黄、吉量许久没嗅到幻玺栎的上仙之血,此刻兴奋着咆哮而来。未经挑衅的神兽,轻敌是意料之中。一步步进入幻玺栎之前令小仙们布的局,引兽入瓮后,小仙们按各自的位置分别从四面八方出手,而督战的幻玺栎则暗中护着大家安危。
不久,大家在元气分毫未伤的情况下,就取到了两头神兽的涎液。幻玺栎一刻不停的带着大家回蓬莱大殿交代任务。让让仙姑记录着每位完成任务的小仙名单,幻玺栎便以疲倦休息为由,独自往北方寻我而去。
镜彧不久也带着小仙们回来了,他迫不及待的找寻花有若,见她不在让让仙姑的名单之列,估计她还没寻到神兽的方向。神兽已经被多次挑衅,正暴怒着,极度激惹的状态。他有几分担忧,悄悄往北境闪身而去。
花有若和灼哲然在折道回去的路上,感到大地一阵阵震动,他们立刻贴地倾听。有琅嬛斗兽的经验,她听闻这声音,估计神兽在不远处。
果然,他们迎面而来的方向,一团尘烟四散,风呼啸着刮开,一只巨大的神兽疾驰而来。灼哲然一把推开她,他们被神兽冲开在它身体两侧。
神兽骤停,扭头朝花有若攻击过来,她唤出内力抵挡,神兽已经激惹失控,灵力大涨,她很快抵抗不住。灼哲然飞身击向神兽尾端,神兽抽动着尾巴,转身朝他咆哮着。不远处她听到更大的动静,这只分不清是乘黄还是吉量,看样子另一只就在附近了。
眼下他两硬斗肯定不是两只神兽的对手,只能智取了。取得涎液便可,不亦恋战。她趁着另一只未到,飞身踹向神兽的腮部,却未见涎液流出,她料想着大家已经取了它不少涎液,现在再取便很难了。
正琢磨着寻个方法,忽然前方一席白衣的身影便跃然而上,往神兽口中塞入一团灵芝。花有若心一紧,看到幻玺栎苍白的俊颜,他踹向神兽的腮部,一股涎液缓缓流出,他控制住神兽,灼哲然便赶紧接住了涎液。“快走!”他朝他们喊着。
她感激地向他点点头,灼哲然拉住她,闪身离去。幻玺栎见他们已经安全离去,方才松开了乘黄。正抬头寻着吉量的方向,却见远远的一人坐着吉量提剑而至。来人正是镜彧,他手里拿着收集的吉量涎液。
四目相对,都是疲惫的红着眼,“你到底想干什么?”镜彧先开口,质问他。
“我想为她做任何事情!”他坦然。
“任何事情?包括伤害?”镜彧有点恼怒。
幻玺栎低头沉默不语,眼里满是忧伤。他想起昨夜,他搁置在夜空中无力挽留的手掌,如果当时抱了,现在就不会这般伤心。可他不能,他是带着伤痕苟且的人,他与对面的他是如此不同的境遇。
他心里装着一本难念的经,旧事没有解开,他便不能完全拥有任何美好的东西。哪怕他早已怦然心动,哪怕他已经深爱,他都只能让这些隐藏。只能乘风离去,任凭层层相思落地,在她的沿途,看不见他暗许的心,而他,独自一人孤寂!
镜彧不再追问,与他擦肩而过。
同在九重天长大,境遇不同的两人,心里却羡慕彼此,他羡慕他被如花美眷如此深恋,他羡慕他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念想。
蓬莱北荒,千鸟飞绝,仙踪俱灭,这一切让幻玺栎内心更加惆怅。他隐忍多年,更重要的事情还需要他完成!
他,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