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已经连续三个晚上没回家了，他每天晚上都说加班有应酬，日日都是凌晨四五点才回家，苏小堇不得不怀疑他有外遇了。
    林则连续晚归的第四个晚上，苏小堇给瞿雪打了个电话，“瞿雪，问你个事。”
    “怎么了，什么事呀？”
    “林则最近工作很忙吗？”
    “我又不是信贷部的，你要问也该去问信贷那群人啊。”
    “你们信贷员都换了多少批了，我哪认得啊。”
    “哈哈，也是。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最近很累的样子，有点担心……”
    “这么说起来好像是这样呢，听机关的姐姐们说，林副总这段时间接了好几笔难搞的贷款，天天加班往外跑。”
    “哦，这样啊……”
    “你要多煲点甲鱼汤让他补补哦。”
    面对瞿雪的玩笑，苏小堇只能对着空气苦笑。自从她告诉林则自己怀孕了以后，林则再也没有和她发生过性行为。
    他不会是在努力赚奶粉钱吧……听了瞿雪回答的苏小堇只能用这个理由让自己安心。
    林则在市中心买了一套精装修的公寓，他不回家时就带着倪杏住进公寓里。他只告诉倪杏自己住酒店住腻了，这间公寓是他租的。因为倪杏喜欢住高层，这间公寓的视野和环境又好，所以她没有反对。这几天林则天天晚上抱着她在公寓里睡觉，让她觉得他很反常。
    “今晚也不回家吗？”
    “不回。”林则抱着她侧躺在床，连日处理高额贷款让他感到十分疲惫。
    “你这几天是不是太累了。”
    “嗯。”
    “……”林则诚实地承认反倒让倪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间静静流淌了一阵，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不行，你今晚一定要回去。”她看向闭目养神无动于衷的林则，又推了推他的肩，“林则……”
    林则握住那只扰他休息的小手，把它拉到唇边，吻了吻她蜷起的五指，随后将她重新拉回怀抱。“我不回去。”
    “为什么？”倪杏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坚持。
    “你什么时候才会遇到喜欢的人……”
    “……你想我快点遇到吗？”
    “遇到了你就会把我甩了吧。”
    “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林则微微抬起上半身，眉间隐约上了锁，倪杏没有察觉出他的警惕，她问道：“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对话的情景吗？”
    “一月份，在银行门口，那时天气特别冷，说话都会冒烟，你裹得跟条粽子一样，只从衣袖里伸出半个小拳头……”
    “那是因为我手上拿着票据。”
    “你迎面走来……”
    “不，是你走过来。”
    “是我们俩迎着对方的面走。”
    “嗯嗯。”
    “那时你刚进银行，还不太认得人吧，看到我还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怕认错人，对不对？”
    “嘻嘻，暴露了……”倪杏不好意思地拉起被子捂住半张脸。
    “还是我先向你打招呼的。”
    “胡说，明明是我先对你招手。”
    “就你缩着手，蜷着个小拳头在胸前晃那两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赶苍蝇呢。”
    “大冷天的哪有什么苍蝇，有也是雪花好吗！”
    回想起漫天飞雪中女孩缩着身子，犹豫着冲他招手的模样，林则不禁笑了。
    “我向你招手，你还记得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嗯……大概是‘你来拿东西啊’之类的话吧。”
    “这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记得可清楚了。我那时候就意识到，原来你认得我啊。”
    “因为你实习的时候三天两头就做跑腿，老往总行跑，想不认得都难。”
    “还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记得可清楚了，你冷得恨不得整个人缩进羽绒服里，就只对我点了点头。真是金口难开。”
    “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啊……”
    “你不也记得很清楚吗。”
    “永生难忘。”
    “傻瓜，有这么言重吗。”林则抱着倪杏，吻了吻她的额头。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让我心动的人了……”
    “有多久？”
    “十年吧。”
    “十年之后就遇到了我？”
    “遇到了结了婚的你。”
    “……我可以离婚。”
    “……”
    心脏骤然紧缩的感觉原来这么痛。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小堇怀孕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周前她告诉我的。”
    “可以结束了。”倪杏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那是她过分冷静的表现。她从林则怀里挣脱出来，抓起散落在地的衣服胡乱穿上。
    “我知道我们先前有过约定，这间公寓在你名下，如果你想来……”
    “我不想做你的情人，也不想做你的第二任妻子……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倪杏！”
    倪杏关门走了，她的泪水他没办法去替她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