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阿红苍夜(二合一章)
作品:《六界纪年(穿越,仙侠1v1,多人暗恋)》 项司雨醒来时,是在深夜。是时,林红雪已经睡着了。项司雨轻手轻脚,去食堂厨房找了些剩菜吃,回来之后缩回床上躺下。她没受什么伤,也睡得饱饱的,但不知为何,她觉得浑身很累,明明才吃了饭,浑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项司雨在记忆空间渡过了两年,还和玉衡星君激战一场,消耗的精神能量都是实打实的。眼下,项司雨觉得浑身疲累才正常。若是精神充溢,才要注意是不是还有什么遗留的精神类术法。
项司雨翻了个身,用被子蒙着头,想继续睡。她闭着眼睛,反复试图入睡,却睡不着。
一个人明明很累,连说话都懒得说,闭上眼却睡不着,这可真是痛苦。
项司雨没法,干脆跟天证传音说:“天证……你在吗?”
“恩。”
屋里五屉柜上的“易水剑”传音过来。项司雨吃了一惊,天证传音说:“我变成了易水剑的样子。”
“那易水剑呢?”
“在你的乾坤阵中。”
“这样啊……”项司雨有气无力地传音,“好累呀……但又睡不着……”
“你的精力消耗过度,过两天就好了。”天证稍稍一顿,跟项司雨传音说,“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什么事?”
“你在记忆中,是不是看到我对你出手了?”
“……”项司雨无奈地笑笑,“没有,只是当时,我真以为我要死了。”
天证显然是听到项司雨拼命喊出来的那句“天证!你难道想伤到芷汀姐姐的尸身吗”,他很为此介怀。
天证沉吟片刻,才传音说:“我只是没想到,我居然会成为你的心魔。”
项司雨赶忙传音解释:“那是我第一次切切实实感觉到离死很近,所以我害怕。可现在不会了,且不说风靖远帮我克服了它,而且你也没有理由再伤害我了。”
天证闻言,欲言又止,终究没说什么。项司雨接着补充:“而且我也有贪念,像我这样平凡的女子,竟然能得到六界第一神剑,你愿意留在我身边,虽然挺惊讶的,但我也是真的很高兴。”
天证传音说:“不,你没有贪念。”
项司雨传音说:“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贪念?”
天证传音说:“我们剑灵,并没有绝大多数生物拥有的五感。我们只能用剑觉来感知世界,正因我们只有一种知觉,所以感知更加纯粹。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敢把发妻交给你?”
项司雨苦笑:“是挺奇怪的,但我没想过这么多。”
也不止是天证信任项司雨人品,更是因为项司雨养了阿红。不过项司雨不知道也就是了。
天证传音说:“正因剑觉之故。”
项司雨为岔开话题,趁机提问:“项文舟的先天剑觉,和萧思学师兄的后天剑觉,到底有什么差别?还有穆云师兄的刀觉,和剑觉有什么不同吗?”
“六界生灵,除了器灵之外,余者的剑觉刀觉,皆属于武觉,只是侧重不同而已。”天证传音说,“堪破表象,直达本心,此为器灵与生俱来的天赋。而先天剑觉也并非真的是先天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纯粹是因其九岁之前就受剑术熏陶,浸淫于剑术,机缘巧合之下与剑器通感,培养而成。后天剑觉则是九岁之后浸淫于剑术,凭着自己在剑道上的经验,成就了后天剑觉。至于穆云,他的后天武觉很是特殊,似乎是因为他既练过剑,也练过刀,而且悟性过人,所有的武学在他手里都能轻易的化为己用。”
“穆云师兄原来是天才啊……”项司雨叹息着传音。
“穆云资质不好,幸而悟性过人。像项文舟那样资质好悟性佳的才是少见的天才。”天证传音说。
“他……天才?”项司雨表示怀疑。
“若非是天才,一个修行者怎么可能日日沉溺于声色犬马,却依旧能稳坐仙界第一剑客的交椅?”
“……恩,好像有道理。”项司雨传音说,“说来,修行者不应该是禁欲节欲修行吗?为什么项文舟天天……恩……却还没有废功?”
天证传音说:“兰陵学馆承自儒门一脉,讲究食色性也,不纵欲即可。分属玄门的昆仑山倡导禁欲,便是因昆仑山的修行功法特殊所致。其余玄门门派,如蓬莱山碧灵宫,讲求节欲,对于婚丧嫁娶,不提倡也不禁止。如蜀山紫霄剑派,此派女子虽少,但门中婚丧嫁娶之人甚多,只因此派功法看重人品心性,而非此间事。”
“……恩,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项司雨传音说。
“说。”
“我的资质悟性怎么样?”
“……”天证传音问,“你想听实话?”
“当然!”
天证犹疑一会儿,又顿了顿,转口说:“就那样吧。”
项司雨显然没懂,或许是装作不懂,又或许抱有一丝侥幸,总之她打破砂锅问到底:“就哪样啊?到底好不好?”
“不好。”天证又补充传音,“不好也不坏,中等水平。”
“……”
项司雨叹了口气,她为何就没有穿越小说主角该有的金手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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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项司雨想出去转转,结果被林红雪拉着不让出门。理由是她精神耗损过度,必须好好休养,否则会对未来修行造成不可逆的伤害。项司雨一听这,果然乖乖地回床上躺着。
项司雨一醒,各路人马都来探望她。白氏姐弟、萧继平、萧凤飞、燕初行、李佑等自不必说,张肃清和甘宁远也过来瞧了瞧,表示了礼貌性的慰问,连白珠轩都跑了过来,给她把穴探脉,检查她身体有没有其他地方出问题。玉清荷和高行吾还在忙于处理苍阳城之事的余波,来不了,便由项文舟、穆云做代表过来瞧了瞧。哪知项文舟一来就要当着项司雨的面拿她的月例银子,项司雨气得要拔剑砍他。穆云摆手阻止了项司雨,说:“师妹你躺下休息,我来。”
说着,穆云将项文舟揍了一顿,把银子抢了回来。
项司雨摊在床上,刚刚骂了项文舟一顿,现在浑身疲软。项司雨说:“师兄,帮我把这个人带走,我看到他头都疼。”
穆云点头应下,不由分说地把项文舟带走了。
项司雨想,初见穆云还觉得这人不会说话,挺可恶的。事实证明,在项文舟跟前,穆云那些缺点根本不算什么。项司雨还越来越觉得穆云是一个暖心的好师兄了。
又休养了一日,一日后,风靖远来找她,问她恢复得怎么样?项司雨精力恢复了大半,虽然还是被拘在床上不能出去溜达,可她已经可以躺着看书了。项司雨跟风靖远随意客套了一下,风靖远后转入正题:“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风靖远说:“你不是有一头叫阿红的小毛驴吗?”
“是有,阿红怎么了吗?”
风靖远摇摇头,说:“没怎么,碧痕山庄那边有百姓需要驼货,想借你的驴子一用。”
项司雨觉得奇怪,在碧痕山庄安置的苍阳城百姓需要驼货,干嘛非得借她的驴子?就算飞来石不能随意用,可御剑飞行不也快得多?不过借驴子到底是个小事,项司雨也没在意,说:“可以,到时候给我带回来就行了,别弄成驴肉火烧了。”
风靖远一笑,说:“放心,不会的。”
风靖远遂离开绛雪阁,去马房找到了毛驴阿红。阿红正在吃肉包子,李佑正在喂它。李佑见风靖远来,赶忙颔首行礼:“风师叔。”
风靖远问:“你是在喂项师妹的毛驴吗?”
李佑点头:“是啊,小师叔受伤了,恐怕没空照顾驴子,我就过来搭手帮两天。”
风靖远点头:“你有心了,这驴子,师妹刚刚借给我了,这几天我来照顾就行。你还是学生,好好读书修炼才是正经。”
“恩,那就有劳师叔了。”李佑颔首说。
风靖远说:“回去吧。”
李佑和风靖远道别离开,风靖远看着驴子,把它牵出马棚,又御剑带走了,带到了梧山的一个小山洞里。又在四下布了结界,好让人不能进,虫不能出。一人一驴遂被困在这洞中。
这时,风靖远拿出一壶酒,揭开盖嗅了嗅,夸张地赞叹道:“哇,九嶷山的竹灵酒,香,真香!”
风靖远啜了一口酒,刻意啜出夸张的声音来。毛驴盯着他,不出声,也不动作。
这一壶酒只喝了几口,风靖远就放进兜中的乾坤阵里,又拿出一只热腾腾、香扑扑的荷叶鸡。一时间,鸡的香气满溢整个洞穴。
“这只荷叶鸡真香。”风靖远咬了一口,说,“肉质鲜嫩,入口即烂。上品,上品。”
毛驴阿红还是盯着他。
风靖远瞧了瞧毛驴阿红,不禁笑了,说:“兄弟,是不是饿了?”
毛驴阿红当然不能说话。
风靖远拿出一个小食槽,在里头放了一点秸秆、一点树皮、一点干草,他一边抚摸着阿红,一边把草料给阿红布置好。一边布置,还一边叹息说:“兄弟,从前真是委屈你了。你说我师妹项司雨怎么会养驴呢?她什么时候见过吃肉包子的驴?唉,你一直都吃肉包子和烧鸡,真是太委屈了。现在可好,总算能让你吃点驴该吃的正餐。别客气,尽管吃。”
毛驴阿红:“……”
要说诸方变幻之术,在仙界虽然普及率高,但只是一个好玩用的术法。仙家在变成动物的时候,一定要将这动物的形态和习性一同模仿,才不会被看出破绽。苍夜对毛驴的模仿已经惟妙惟肖,但还欠缺一些。比如驴子是草食动物,他吃肉包子和烧鸡,显然就不是驴该有的行为。
假如一名仙人正被仇家追杀,他为了逃命,灵机一动,变成了一条老瘦的黄狗。仇家追上了他,看附近没有人,就一条瘦狗在那儿摇尾巴。这时候,一个小孩跑过来,在地上拉了一坨屎。仇家一看,寻思狗是吃屎的,于是盯着仙人化成的狗打量。请问,如果你是仙人,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吃不吃屎?
风靖远还不算太过分,只是让苍夜吃干草而已。苍夜倒可以硬着头皮吃下去,但他毕竟是人,就算修仙,也不代表他的胃进化出消化干草的功能,吃了草也一样难受。
于是毛驴阿红控使四条驴蹄走开,风靖远抓一把草去追,阿红往后一踹蹶子,风靖远赶忙躲开了。
阿红走到山洞一个角落,趴下闭眼。只听风靖远悠悠道:“诶呀,兄弟,你说我这师妹真是慢待了你呀。”
阿红闭着驴眼。
风靖远说:“我看你年齿,在驴中已经很老了,也没个驴媳妇儿,也是可怜。”
阿红的驴耳动了动,不善地看向风靖远。
风靖远说:“这样吧,我明日去和小师妹说说,让她给你找个老伴,好让你下一窝驴崽子,安度晚年啊。”
阿红终于忍不了了,口吐人言,破口大骂:“风靖远!你找死吗?”
“哈哈哈哈。”风靖远朗声笑道,“我看你还能忍多久?变回人身吧。”
阿红摇身一变,变成了苍夜的形貌。风靖远上前,拂手抖落了苍夜身上的尘土,笑着问:“好兄弟,能告诉我,你为何要变成驴的模样吗?”
“为了修行。”苍夜说。
“修行?”风靖远显然难以理解。
苍夜说:“人有人道,仙有仙道,我也有我自己的道。这些年,从驴的角度看待世事,又使我有了领悟。”
“说得好听。”风靖远想起在项司雨脑海中看到的东西,“蹭项师妹的吃喝,占她的便宜,还让她伺候你洗澡,还能免费听她说书。你的日子过得蛮舒服嘛。”
“……”苍夜惊疑问,“你怎么知道?”
风靖远一笑:“我怎么不知道?”
苍夜辩解说:“又不是我让她给我洗澡,我也不愿意做她的枕头,何况……”
“别何况了。”风靖远打断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人越来越混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