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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人间收容所[无限流]

    “好家伙,三花聚顶,白日升仙!”欧冶子仍在笑,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凝重地向弃婴望去。
    任帝俊发出困兽般的咆哮,弃婴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她以婴儿不具备的敏捷后跳一步,攀住宝座上的雕花纹饰,时间的灵流在她身上激荡。
    时间回溯——
    “通道!”陆之穹在频道里叫道。
    “开了!”千里迅速回应。
    白渐潇只感觉凝滞的空气中忽然敞开了一条幽黑的通道,仿佛密闭的箱子透开了一条缝隙,他忽然感到浑身轻盈呼吸自由,所有积蓄的动能瞬间爆发,raw如一阵疾风射了出去,而通道的另一头,就是弃婴的心脏!
    幽黑的通道变成了回音壁,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回荡在白渐潇耳边,像是谁在闷声敲鼓。他亲眼目睹raw刺入弃婴的心脏,如尖锥刺入了装满颜料的气球,一爆而开,鲜血飞溅,一些坚不可摧的东西似乎就在这一瞬间破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弃婴发出凄厉的尖啸,乐园再度开始震荡,与承影那一次不同,这一次的摇撼之力何其巨大,直接从根基开始摧毁,天塌地陷!
    “白白!”陆之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抓住我!”
    白渐潇仓促回头,只来得及看到尘埃中一些模糊的身形,忽然之间,悬在神殿上空的小型太阳坠了下来,世间的所有一切都湮灭在炽盛的白光里,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还想努力抓住陆之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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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渐潇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白茫茫一片。他感到自己睡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身上一丝.不挂,无一处不酸痛,简直像是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
    记忆的潮水涌了上来,白渐潇吃力地动了动脖子,茫然地想:结束了……吗?
    他究竟在什么地方?陆之穹、还有其他人在哪里?
    以及——他背后那可怕的痛感到底是什么?
    思及此处,背后的东西缓缓地扑扇了两下,有风在背后流动,一片黑色的羽毛飘散开去。
    白渐潇立刻就猜到了那是什么,可他甚至没有勇气去确认这个事实。
    勉强抬起头,白渐潇终于看清头顶上同时悬着两个发光体,分别是两个神殿中的太阳和月亮。这片空间与其说是纯白色,倒不如说是完全的虚空,什么都没有。他也并没有躺在任何实体上,身体就这么飘浮在虚无之中。
    “陆之穹——”白渐潇试着叫了一声,然而声音很快被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渊?千里?欧冶子?孟响?”白渐潇茫然地呼唤着,没有任何人回答,连回声也没有。
    他身上的力气甚至还不足以站起来,只能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过了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艰难坎坷,他无助的样子和六岁时没有区别。
    命运何等邪恶,它馈赠给他许多礼物,却又要一件件拿回去,好像只是为了享受他的痛苦。再一次他只剩一个人,白渐潇抱紧自己。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在他身后延伸,漆黑光亮的羽翎仿佛撑开了一片夜空——区别于量产型的普通天使,纯黑的颜色恰是大天使至高无上的证明。他的头顶浮着一轮光环,是夜里唯一的一颗星,孤独地闪烁着。
    第166章 突如其来的失恋
    “欢迎来到真实的国度。”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底下响起。
    白渐潇低头一看, 只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巨大女人正在向上游动。
    所谓巨大有多大呢?白渐潇粗略地估摸了一下,光是她的一只眼睛就足以举办奥运会游泳比赛, 隆起的鼻子是一座肉色的高山, 下面还有两个风流涌动的黑色鼻孔,嘴巴一张就是一条东非大裂谷。
    尽管她还长着那张绝美的脸蛋,然而放大这么多倍后,只能让人感到惊悚诡异。
    弃婴的身体像蛇一样扭动着,不断上升, 白渐潇终于看清了她的身体,皮肤像硅胶假人一样完美无瑕, 唯有心口处深深地插着一根黑色的尖锥, 鲜血正源源不断地顺着她的身体滑落,流向她身体的沟沟壑壑,淌成一片赤红的流域。
    白渐潇不熟练地扇动翅膀,希望离她远点。弃婴略一低头, 好像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微微笑了一下。她的神色疲惫又虚弱, 连笑容也有气无力, 那股神经质倒是始终未变。
    “你怎么那么小?”她的声音隆隆作响。
    “……”白渐潇无语,他倒是还想问为什么你那么大只呢!
    “造物这方面我还是不太熟悉, 我擅长的是操控时间和空间,”弃婴有些困扰地说, “他告诉我造物就像和面, 面多了加水, 水多了加面,可我总是对身体不满意,一直添加材料修修补补,不小心把自己造得太大了。”
    说罢,弃婴的身体急速消融,化作弧光散去,再出现时身躯便和白渐潇一样大了。弃婴打了个响指,又给两人身上变出了衣服,白渐潇顿时重拾了些许做人的信心。
    即使身体变小了,弃婴胸口的黑色尖锥仍然在让她不断出血。她向他张开双臂,姿态宛如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你看,多亏你干的好事,我变得这样虚弱。不管我怎样努力,都没有办法把锥子拿出来,我很快就要死了……”
    “这是什么地方?”白渐潇警惕地问。
    “啊,这里就是乐园,”弃婴摊了摊手,“我受了重伤,已经无法维持城市的构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