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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每次重生都不可描述

    但她一开始并没走,因为她还对宣采薇下了毒。
    是非公允,是该裁决的。
    那这些对林思蕴都已经无所谓了。
    这话,镇国公没法再开口,他已经失了主持公允的权利。
    可镇国公又担心宣采薇的状态。
    林思蕴那么坚强的人,都能被这些种种逼至如今。
    那采薇岂不是……
    镇国公握紧了手,向宣采薇看去。
    可未曾想,宣采薇的情况要比镇国公想象的要好。
    ——至少还能说话。
    对于林思蕴对她下毒一事,宣采薇摇了摇头。
    她不追究。
    林思蕴还是没看宣采薇,不过对她这个决定却难得感到意外,但也只是意外了一丝,她的注意力便再没关注到宣采薇身上。
    仿佛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对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
    但不论对于林思蕴是不是陌生人。
    可之于镇国公而言,从血脉上论,他跟宣采薇一点关系都没有。
    起初镇国公明显又遭遇了一次震惊,他艰难地开口。
    “即便…即便采薇不是我女儿,可到底也是宣家……”
    他话还没说完,就换来了林思蕴的一声嗤笑。
    “难道你以为我会同让宣知礼得逞?”
    “便是我便宜了任何人,也不会便宜了宣知礼。”
    言下之意,她没同宣知礼发生关系。
    这却将事情推向了更可怕的方向。
    也许——
    宣采薇的生父,是个山匪,是个农夫,是个……
    身份再怎么低微也好,但都逃不脱一个——
    强.奸.犯。
    恶心的强.奸.犯。
    林思蕴如今神色疯狂,根本没法问当年的事,兴许即便她清醒了也不愿意说。
    ***
    晌午之时,正是阖家相聚,共享饭食之时。
    不论是陋室茅屋,泥瓦土屋,或是金贵的雕栏楼阁,古宅大院。
    处处都能见到整整齐齐的一家人,举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地吃着饭食。
    眼下早过了春节,可好些人家依旧言笑晏晏吃着丰盛的美食,只因家人在侧,最是温暖人心。
    可镇国公府大门前。
    却走出了两人。
    一前一后,前者走得快,未曾顾忌后者。
    宣采薇还是那副木呆呆的模样,但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前头的母亲,亦步亦趋间紧紧跟上,就怕母亲把她撇下。
    她青色的衣裙下摆落入一块血迹,是膝盖里渗出来的。
    应该是先前过于慌张,跪在了碎裂的瓷器上。
    看这渗血的模样,伤口定然极大。
    但宣采薇仿若不知疼痛,她眼里只看得见自己母亲。
    眼见母亲要上娘家的马车。
    宣采薇更是小跑了过去,中间因为膝盖,她还只能半瘸着腿跑过去。
    总算是在母亲上马车之前赶到。
    “母亲……”
    宣采薇的声音很小,但很急,像是想拼命抓住什么。
    镇国公夫人没回头,身子却有所停留。
    见状,宣采薇恍惚的眉眼像是微微有了主心骨。
    “母亲,您是要回外公家吗?”
    “采…采薇同您一起。”
    宣采薇的声音带着试探性地询问,她仿佛又回到了幼时,卑怯胆小地害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惹得母亲有一丝一毫的不满。
    此时的宣采薇面色惨白,却强逼着自己笑一笑,因为母亲不喜欢她丧着一张脸。
    母亲的话让宣采薇大受打击,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可在第一时间,她依旧选择保护母亲。
    即便她的母亲利用了她十几年,甚至是想要害她。
    可她的命也是母亲给的,她自小的信念也是母亲灌给的。
    她从未想过离开母亲。
    且母亲当年遭受那般痛苦,依旧选择生下了她。
    母亲该…该是对她有感情的,她一开始肯定也是想当一个好母亲的。
    只是后来物是人非,造化弄人,才成了今日的结果。
    但还来得及的,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只要她二人放下过去的芥蒂。
    只要她忘记这些过往。
    宣采薇指尖发颤,压抑着心里的痛苦和难受,一遍遍告诫自己可以重来可以重来一定可以重来。
    只因她,不想失去母亲。
    所以,她陪着母亲一起离开了镇国公府。
    可镇国公夫人…不,是林思蕴。
    从她踏出镇国公府大门后,世上便再无镇国公夫人,有的只是林思蕴。
    林思蕴顿了顿,道。
    “你走吧,别跟着我。”
    宣采薇忙道。
    “母亲归家,女儿如何都该随侍左右,陪伴母亲才是。”
    林思蕴沉默了一会,其后嘴角轻轻泄出几分笑意。
    她把着马车的手一转,这一回,林思蕴终于回了头。
    她那双只看得见镇国公的眼睛,这一回终于有了宣采薇的身影。
    眼前的宣采薇,明明已成长成健康的少女模样,可如今的气色却比缠绵病榻之时更差。
    白得几近没有血色的脸,空洞却焦急的眸子,失了神采,满眼仓皇,像是一只脖子上悬了刀的病兔子。
    林思蕴眼神微变,像是清醒了一些,看向宣采薇的眸子带上几分慈爱,就像以前那十几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