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跪下
作品:《春种一颗桃(校园1v1)》 直到麻木着一颗心拉黑了宋元青的联系方式,文又双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喜欢上他了。喜欢又怎样呢,她本就没奢望过。
他不喜欢她才好,过他该有的人生才对。
她也不想再过从前那样的日子,每天在空空的屋子里守着,等的人却一次也没来过。
如果从来不曾拥有,也就无论抛弃与失去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这么晚了不知道谁会来,阿姨来送菜吗?那也应该是明天才对。
文又双从床上下来,腿一软摔倒在地上,膝盖一阵钝痛,这种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撑着身子走下楼梯,来到家门口。
“谁?”
“是我。”
她知道是谁,没有应声。走回地毯上躺下,心里涩得难受,于是抱紧了膝盖。
门口的人也没有再敲门。过了一会儿,天开始下雨。
文又双不喜欢雨天,阴鸷的雨天太像她自己。她喜欢太阳,喜欢花,喜欢沈桃,这一切都是世界的另一面。
雨越下越大,她开始担心他带没带伞,这么晚出来父母不会生气吗?衣服穿得够不够,要是着凉了怎么办。感冒会影响嗓音状态,他可快要第一次播音统考了。
只去看一眼,确定他走了就行了。她对自己说。
走到门口的脚步都虚浮,文又双靠近猫眼,门外空空的。
他不喜欢你,又怎么会在冷风中等呢。
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水,她眉心骨疼得厉害。
还是拿起了那把小刻刀,用酒精棉片消过毒,按在手心上。没有划动,刀锋靠着单纯的压力陷入皮肤,血立刻汩汩地涌出来,她还是冷静不了,握紧了拳头让它流得更凶。
刻刀被扔在地上,她终归还是只敢痛,不敢死。不知道在留恋什么,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期待,也许只是因为还太年轻,自杀对不起这个世界。
手机铃响,是沈桃:“双双对不起!我把你家地址告诉元青哥了。我现在打不通他的电话,你们在一起吗?”
“他没回去吗?”
“我和他说好了见到你要给我发消息的,但我没收到。这么大的雨好危险啊!”
文又双看向飘摇的窗帘,她有种莫名的确信,他还在。
她拉开窗帘,动了动惨白的唇,对电话那头的沈桃说:“他在。”
宋元青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久到他怀疑天都要亮了,雨水大概很脏,他冻得发抖。但只要想起文又双,他都想再痛苦一点,和她一样痛苦。
我愿意和你成为一样的人,无条件接受你的命运。
文又双开了门,肩膀靠在门边上。
宋元青一身湿透了走进来,低头换鞋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几滴血,鲜红的散开在白色的地面上,瞬间让他无法冷静,他想起来沈桃说“双双自残好几年了”。
他开始颤抖,牙齿咬得很紧,下颌都疼。
“跪下。”
文又双怀疑自己饿得恍惚了,他说什么?
“跪下!”
他从没这么失态过,一身的狼狈和惊恐。文又双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手心。是因为我伤害了自己而生气吗?
她的视线突然模糊,但也仅此而已,她不习惯流泪。没人看她的眼泪,那没有用。
“医药箱在哪儿?”
他的声音在抖。
“电视柜右边的抽屉里。”
“我去拿。”
宋元青往客厅走,文又双看着他的背影,他身上淌下来的雨水打湿了大理石地砖。
她如同受到蛊惑一般,弯了膝盖在门边跪下。刚才下床时磕到的地方压在地板上有些疼,她放低了身子,将臀枕坐在足跟上。
本该觉得屈辱吧?但她此生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能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地板是冰冷的,心脏跳得很快,她满脑子只剩下他。
今后,我能以你为依靠吗?
她被这样的的想法吓到,因为对她而言,浓郁的羁绊最终总会带来悲伤。
那个人拿着医药箱回来蹲在她身边。给她消毒,上药,最后用纱布包好。
他手在抖,偶尔会掌握不好弄疼她,她只是低着头跪着,手放在他手里,疼也舍不得往回缩。
处理完伤口,宋元青起身打开冰箱。容量巨大的双开门冰箱,里面却只有一包吐司,他的心又开始替她疼。
喂她吃了两片吐司,喝了一杯温水,他嗓音沙哑:“我去洗澡,你跪到我出来。”
宋元青洗完澡,把衣服拧干重新穿上,屋里暖气足,应该过一会儿就能干了。
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看见她老老实实地跪着,手上的纱布没再浸血出来,嘴唇也恢复了颜色,情绪终于平静。
走过去让她抬起臀,手穿过她膝盖下方,将人抱起来。接近一米七的女孩,轻得好像没有重量。
宋元青抱着她回到卧室,把她轻轻放下,看见她膝盖上的红印,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
温热有力的手一圈圈地在膝盖上揉着,好像想揉散她所有的苦痛。这点疼痛对文又双来说什么也不算,但几年了,她第一次有想落泪的冲动。
“疼。”
怯生生的,好像不知道能不能说。
宋元青脱下上衣躺下,盖好被子,把她受伤的那只手小心地拿起来放在被子边缘。
环过她单薄的脊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心口:“乖,不疼了。”
文又双的眼泪瞬间打湿了他赤裸的皮肤,心跳一声声传进耳朵,她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安全感。
“我刚才看到你伤害自己,气坏了才让你跪。”
文又双心里的话呼之欲出,但还是没说。
宋元青抚摸着她的背,“但你喜欢的,对吧。”
文又双有些惊讶,轻轻嗯了一声,他又说:“喜欢我管你,喜欢我罚你。对吗?”
从小缺爱的人,第一次被人在乎,第一次受到管教。她灵魂都沸腾了。
被看得这样透彻,还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请你以后…多管管我吧”
还有…你喜欢我吗?
这句问话她依然不敢问。纵使只是被你同情,我也贪恋这份约束。
一整夜里雷声大作,文又双每次被惊醒都本能地想把膝盖收到胸口。宋元青一遍遍滑过她凹陷的脊椎骨,在她耳边轻哄,顶着她的大腿不让她蜷缩起来。
以后有我在,你不再需要一个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