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野是她后桌，家住校外，他又是个爱吃的，每天都在和同桌讨论附近哪哪又开了一家好吃的，哪是老牌子。
    早点其实就那些，粉面饼汤，唯一的区别就是各家加得料不一样。
    夏拾不太那么愿意让时聿到处吃，他胃娇贵，吃不了太差的东西。两人来到校门口，挑了一家开了很多年的店坐下了。
    “这时候都有这么多店开着？”时聿有些惊讶，学校不应该都没了学生么。
    “有很多高三学生留在学校。”夏拾抬头看了看菜单叫了两份汤粉。
    “今天才大年初二。”时聿觉得不可思议。
    “大年初二年年都可以过，但是高考就这么一次。”夏拾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他们县资源不够好，全靠自己从书里学的，每天的时间好像是抢过来一般。所以学校默许了家长过来陪着高三学生，有时候还会发点吃的东西给学生。
    夏拾点的是青菜粉，她不敢点肉的。她给时聿做了那么久的饭，知道他有多挑，肉有一点点不新鲜，他能尝得出来。
    这种开在学校附近的小吃店，品质都不会那么好。
    “我想去你们学校看看。”时聿挑了几口吃，后面果然没怎么吃得下去。
    “好。”夏拾点头，她也很长时间没去母校看过了。
    时聿从小都在国际学校上课，高中也是出了名的贵族学校。他上次在这附近打转的时候，只以为夏拾他们学校只是门口简陋了点。
    这次两人进去后，时聿要很努力才能让自己不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是黄县最好的公立学校，别说没有空调，就连塑胶跑道都已经褪色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学校不太重视这些，钱都花在了请老师上面。”夏拾顺着时聿的眼光看去，解释道。
    这时候学校没什么人，估计都在住的地方。
    “夏夏，你的教室在哪？”时聿看着周围几栋教学楼问道。
    “在后面。”夏拾领着人往学校里面走。
    等夏拾停住脚的时候，时聿抬头看了一眼，有点诧异。
    前面那几栋教学楼勉强算过得去，都有个五六层，眼前这栋楼却只有两层，不过时聿觉得这个比前面的要好上很多。
    因为这栋楼有明显的建筑风格，或者说有一段历史。
    “这栋楼是我们学校最老的一栋教学楼，老师说这里出过一个大人物，所以成绩最好的学生才能来这。”夏拾慢慢说道。
    “我们夏夏不管在哪都是最优秀的。”时聿笑得自豪。
    两人慢慢靠近，时聿兴致勃勃地从玻璃窗户往里看，这一看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了。
    “怎么这么多桌子？”时聿简直难以置信，这一个教室少说有七十个人，“都有人坐？”
    这话其实等于白问，因为每张桌子上都有书。
    “嗯，我们这栋楼一共四个教室，比前面那些班的人已经少很多了。”
    夏拾高一进来的时候，班上大概有九十多人，基本上连走路的过道都没有，最后一排挤得不成样子。后面随着每次考试成绩把人踢下去，班上才变成了七十多个人。
    “阿聿。”夏拾定定地看着时聿，踮起脚伸手抚平了他眉间，轻声道，“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这么多年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知道，可还是心疼。时聿想说出来，嗓子却仿佛被堵住了。
    “我的照片应该还挂在校栏里面，你……要去看看吗？”夏拾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说道。
    时聿果然被吸引住了，两人往左走去，那里有一排排校栏，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理，玻璃都是干干净净的。
    上面贴了高一到高三的光荣榜，时聿慢慢往前走，最后一个栏里，贴着夏拾的高考成绩单以及录取通知书，最右上角是她的照片。
    “应该没有人能超过你了。”时聿看着那上面的分数，笑道。
    所有科目满分，这样的成绩能有第二个都是奇迹。
    夏拾看着那张成绩单也是愣了愣，回忆起高考完那段时间。
    她那次发挥的特别好，本身理科类的她就一直都是满分，学校预测她大概在七百三四十分的样子，就是看语文怎么样。
    谁也没想到夏拾连作文都是满分，直接创造了校历史。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晚上，J大就已经派了四个老师过来抢人了。
    凭这份成绩，夏拾在J大一直备受关注，这也是之前为什么校贴吧的流言能被迅速删除的原因。
    J大当时是打算给一笔钱给夏拾的，但是被梁素给拒绝了。她觉得要了之后，学校会把夏拾看低，说让夏拾到了学校考自己拿奖学金。
    最后J大还是给了一点钱，说是奖励优秀学生的。不算多，但足够夏拾交四年学费的。
    “好瘦。”时聿忽然道。
    夏拾回过神，看了看自己以前的照片。
    她那时候一直戴着卫季送给她的眼镜，就是激励自己去J大，给自己一个盼头。
    脸色发黄，人瘦骨嶙峋，关键是夏拾在一般女生中算高的了，手长脚长的。
    “现在不瘦了。”夏拾否认道。
    “还是瘦。”时聿手放在她腰上，然后凑近低声说道，“两只手就能掐住。”
    夏拾莫名耳热，往后退了两步说道，“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