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可能......听了尹尚说的话，我简直不敢相信。
    有人杀了人，碎了尸，埋在花盆里，然后把这些花盆堂而皇之摆放在闹市区的大街上? !
    “这些花盆在这里放了五多年?还是说，是后来从别处拿来放在这里的 ？”柳真江问。
    “我们基本上确定，这些花盆，在这里放了五多年。”
    “为什么?”
    “我们查了资料，女人街是五年前11月29日底竣工开业的，在开业剪彩的资料照片上，这些花盆就已经摆放在同样位置了，经过比对，是一样的花盆。”
    柳真江迟疑了一下，有一个比较疹人的问题，“那....头部呢?
    这是碎尸案中通常最难处理的部分。依这花盆的体积，放不下。
    “在那儿，那丛灌木下面的泥土里。”尹尚指了指街心广场的右边一条长椅后方的灌木丛。
    “你们也太厉害了，怎么找到这里的?”柳真江感叹道。
    “其实当时我和唐小明已经挺崩溃了，在发现百花山观景园的门票之后，我们基本确定金老师就是带着祁小月去了那里，问了百花山观景园的管理人员，都说没见过这盆花，所以我们就把重点放在学校往返观景园的路上，有好几个走法,我们都试过了，走环线过去，走高架桥过去.....一无所获。”
    “最后也是无奈了。”唐小明忽然说，“他们俩会不会穿城过去的?我说，不会吧，特别绕，红绿灯也巨多。”
    “然后我俩几乎是同时想到，如果穿城过去，就要走我们现在这条街道………”尹尚手一抬，“你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我看见一个黄色的，“麦当劳? ”
    “没错，从学校到观景园，穿城过去的话，就一定会走这条街。这条街上，有麦当劳，金老师很有可能先带祁小月过来吃儿童套餐，再去的百花山。”
    “于是我跟唐小明在这一带，仔仔细细，转了好几圈。后来，我就在女人街这街心广场上发现了花盆。很有可能他们吃完麦当劳之后，来女人街逛街了，然后祁小月看上了这盆花，于是金老师就拿了，放车里，之后再去的百花山，完了金老师送祁小月回学校，就把花放在了学校花坛里。”
    “我觉得，虽然街心广场是由这家公司操作的，但是他们不一定和案子有关系一因为出事之后， 太容易被追查到了。这些花很有可能是任何一个别的人借机摆放在这里的。新竣工的广场里，放上几盆花，简直....就跟亲爹亲孩子，在古装片里滴血认亲的血.....那么融合，那么水*融………总之就是毫无违和感的意思。”柳真江说。
    尹尚笑，“聪明！”
    “对了，一共有多少盆花?”柳真江问。
    “一共有25盆，就放在广场那个水泥屏风下面，摆了一圈。金老师拿走了一盆，现在是24盆。”
    “这些花盆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放了五六年年?没人发现?真是不敢相信。”我深呼吸一口气，倒在靠背上。”
    “对啊，简直不可思议。”
    说完，我们俩都没有说话，默默透过车窗看着街心广场，心里百味杂陈，感到一种命运的不可捉摸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
    柳真江绕着这街转了一圈，忽然，闻到一阵烟味。
    香烟的气味。
    柳真江对烟味很敏感，于是四处张望了一下，这个广场，此时此刻只有三五个人，并没有人抽烟。
    她低头在地上找了找，也没有发现未燃尽的烟头。
    奇怪了啊。
    柳真江使劲地闻，使劲地闻，忽然闻到，这股烟味.....似乎是从上方飘来的。
    尹尚看她左顾右盼，东嗅西嗅的样子，“你怎么啦?
    “闻到一股烟味，你闻到了吗?”
    尹尚也仔细闻了一下，“嗯.....怎么么了?”
    “啊， 没什么， 有点儿强迫症。”柳真江使劲嗅，“闻到什么味道，就一定要找到来源。
    上方?
    柳真江仰头，上方不过一片朗朗夜空。
    是楼上网吧，柳真江上去，只见上面有三个烟头，其中两个已经燃尽了，还有一个还在微微冒着红光，散出丝丝缕缕，细细弱弱的白烟。
    “有人在，上面扔了烟头。”柳真江说。
    “啊………”尹尚站在下面，不知道该怎么回我。
    呼………柳真江长吐一口气，“找到来源我心里就舒服了，没事，我们回去吧。”柳真江下来。
    下来的一瞬间，柳真江脑子里过电一般，呆立在原处。
    “怎么了?”尹尚问。
    柳真江的脑海中，冒出一些丝丝絮絮一样的念头，就好像有时候睁着眼睛时，从眼前飘过的那种小虫子一样的东西，很细小，很轻。
    “如果凶手是在女人街开业剪彩那天，11月29日，把花盆送过来，你觉得有可能吗?”柳真江说。
    “很有可能，因为很多人在举办活动的时候，会租一些或者买一些盆栽来做装饰，而且开业剪彩当天，各种人又很多，多了几个盆栽，没人会觉得异样。”
    “嗯，那这个死者很有可能是在五年前11月29日之前的几天遇害的，对吧？”
    “那27号也有可能，2八号也有可能....对吗?”
    “没错。”
    “那三支烟.....会不会是有人用这种方法，来给他....上香?”
    “天!那人也许还没有走远!”尹尚低声呼喊了一句。
    我们俩回过头，张望这三岔路，人人人人，走来走去，每个人，都那么可疑!
    忽然，柳真江看见一条岔路的尽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
    “我过去看看。”柳真江对尹尚说，说完，我朝着那个身影快速走过去。
    “喂，你干嘛! ......尹尚压低声音阻止她，还伸手拽她。
    “电话联系。”柳真江说。
    柳真江跑得很快，尹尚没拉住我，我只听见她在后面着急地说了一句，“手机要静音!”
    岔路尽头往右转，是一条繁华的大街，很多车，很明亮，我没细看，只感觉建筑很新很洋气，人声鼎沸，歌舞升平的感觉。
    走过女人街，是一条上坡路，两边有树,也有路灯，有一些遛狗的年轻人。
    那个身影还在往前走，前面的路开始出现了各种转角和岔路，高高低低，上坡下坡，我跟着他七拐八拐，她看了一眼手机的功夫，忽然他消失不见。
    “跟丢了。”
    “啊！拿你发个定位过来，我来找你。”
    “好吧。”
    她发了个定位过去，尹尚回:“收到，等我。”
    “快到了，你出来。”尹尚发来信息。
    尹尚的车停在柳真江面前，摇下车窗，对我招招手，我上了车。
    “真江姐，你以后不能这样，你又没有训练过，贸然跟着人走，很危险的。”尹尚有点生气了。
    “啊，对不起，我当时有点着急。”
    “我才着急呢!你居然就跑了，我那边还准备把烟头放证物袋里，又想拉住你，又担心一不留神烟头不见了，真是急死我了。”
    “真是太对不起了....柳真江说。
    “那一瞬间真是想赶紧长出三头六臂来。”
    尹尚气消了一些，笑起来。
    这个背影，我似乎看见过。
    便利店小哥。
    柳真江不确定是不是他，事实上，当漫长的等待的长夜过去，柳真江回过神来时，她甚至觉得，刚才会不会是她自己因为太紧张，而出现的幻觉。
    他说过他是北京人。
    如果他真的和这件事有关，那他透露这个信息，算是说漏嘴吗?
    这个黑衣人真的就是便利店小哥吗?
    同时在北京，又在四川呢? !
    柳真江心跳加快，拿起手机，拨通了左其伯的电话，“喂， 你睡了吗?”
    “没有啊。”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给你出打车费，我.....我回四川请你吃大餐!
    “你想吃什么都行!”
    “怎么啦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