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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当年铁甲动帝王(重生)

    再说了,锦衣近卫离陛下再近,普通近卫也只是七品小官,哪一个见了她爹不得行礼?
    因此她不愿息事宁人,反而想出马车和人对峙。
    左家姑娘幼稚虚荣,严六莹毕竟没有糊涂。
    她年纪上来了,虽然名义上还是严家家主,但很多事情,也不好说是主动让出去还是被动给出去,总之大多分给了侄子侄孙们去办,手里只掌握大略章程。
    严六莹自己从未婚嫁,就格外喜爱孩子,将侄子侄女及再下一代都视如己出,今日踏青,她带着的是她最宠爱的侄孙女,这位左家姑娘,她是一直不怎么喜欢,可左家现在与严家走得相当近,而且侄孙女就喜欢和左家姑娘玩,侄孙女一撒娇,严六莹就应了。
    现在好了,平白惹出了麻烦事。
    但严六莹毕竟不够那个身份去管教左家姑娘,她只能沉默着亲自出了马车,打算去对面马车前赔个不是。
    听了那声怒斥,狄其野也没催促了,他有心看事情发展,因此依然与兰延之祖父稳坐于车内。
    而锦衣近卫们,互相看了一眼,尽在不言中。
    严六莹扶着管家下了马车,她一身碧裙,金簪玉带,明珠照人,通身是逼人的富贵气派,慢步行来,路旁的百姓心中纳罕,惊叹严家这泼天的富贵。
    但等她走到对面马车近前,就发现这几位锦衣近卫面色颇冷,对自己这个严家家主没有客气的意思。
    严六莹心里咯噔一下。
    她立刻对马车福身行礼,抱歉道:“惊扰贵人,耽搁了大人公务,是严家的不是,如今道已让出,请各位大人先行。严家不日即为各位大人送上赔礼。”
    “赔礼?”为首的锦衣近卫笑了笑,“严家家主这是当街许贿啊。”
    严六莹眉头一皱,先是着恼,然后才回过神来,这些是锦衣近卫,天子近臣,规矩森严,自然不可能和寻常官员那样你好我好大家好,于是赶紧又行礼道:“自然不是贿礼,只是聊表寸心的寻常赔礼,不会叫各位达人为难。”
    她话说到这份上,而且口出狂言的又不是严六莹,锦衣近卫知道马车里那位主子是不愿意难为人的,因此轻拿轻放,放缓了神色道:“赔礼就不必了,严家家主通商有道,这管教后辈,还需用心才是。”
    严六莹心底松了口气,刚要行礼告辞,却见这五位锦衣近卫神色一肃,整齐地翻身下马,跪地行礼道:“参见殿下。”
    殿下?
    严六莹抬眼一看,太子顾昭!
    她立时跪下,心里却不住地急跳,太子顾昭亲自来接人,马车里会是谁?难道是……
    马车车帘一动。
    “殿下怎么来了?”狄其野问。
    顾昭无奈了,还不是您走得太慢,把父王给急得不行。顾昭执了后辈礼,才道:“父王派昭来迎太傅回宫。”
    顾昭毕恭毕敬的,让狄其野想起五年前被他喊了声娘的事,登时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打哈哈道:“劳烦殿下了。”
    严六莹跪在地上不敢出声,脸色煞白。
    楚初五年后,定国侯时不时出宫走走,就断了与严家的关系,搜罗奇物的事,再没提过,严六莹也没有自讨没趣,免得惹定国侯不快。
    因此他们这十年来不过见了两面,除了行礼回礼,几乎没说过话。
    严六莹和颜法古颇有交情,对定国侯的性子还是较为清楚的,知道他不爱为难人,可刚才左家姑娘那句话,就算定国侯不爱为难人,锦衣近卫往上面一报,陛下焉能轻易放过严家?
    “严家主,”狄其野看向严六莹,“许久不见了。”
    严六莹勉强露出了个笑脸,恭敬回道:“是,有五六年未见了?未想到再见是如此情境,严六莹管教无方,有眼不识泰山,请定国侯恕罪。”
    狄其野平淡道:“小事一桩,说不上恕罪。”
    严六莹心底松了口气,却又听狄其野语气平缓地感叹道:“严家豪奢,果然名不虚传,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严六莹两眼一怔,心中犯疑,“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虽是好话,却不免暗含盛极而衰之意。
    陛下年前还赞赏了严家通商有道,鼓励严家拓宽西域商路,现在狄其野说出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哪里想得到,顾烈早已经算到了十年后去,狄其野提醒的也不是现在,而是想提醒她严谨治家,不要放纵严家人,等到顾烈抑商时不免落得个树倒猢狲散。
    狄其野只是看在过往交情上点一句,能不能领悟还得看严六莹自己,因此也不多说,和顾昭坐回了马车里,在近卫的护送下往宫城去了。
    严六莹伫立思忖了良久。
    *
    顾烈左等右等,终于听到元宝来禀,说定国侯进宫了。
    狄其野一进未央宫,就被大步走来的顾烈,打横抱了起来。
    跟在后头的顾昭识相地调头往回走。
    狄其野手里提着篮今早上摘的樱桃,被顾烈这么一抱,又是担心樱桃,又是气被顾昭看了个正着,板着脸道:“放我下来。”
    顾烈抱着他往里走:“不放。”
    狄其野哼哼了两声,搂紧了顾烈的脖子,不说话了。
    “想我了?”顾烈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笑问。
    狄其野挑眉看他:“你猜。”
    顾烈肯定道:“那就是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