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天蓝得沁心，燕子的呢喃像在催人回去。
    山上桃树已经开花，梨树枯褐的枝条上鼓鼓囊囊，有的已经冒出绿芽。
    新学期报到注册前一天傍晚，柳溪月乘车到了南部运站。
    从停车场出来，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柳溪月便看见高梧桐在门口张望。柳溪月笑笑，装作没看见，直直地往前走。高梧桐发现了她，喜笑颜开大步迎了过来。
    “月儿，我在这里。”
    “木头，我早就看见你了。”
    “也不叫我一声。”
    “没感应到我来？”
    “感应到了。心跳突然快起来，莫名其妙地紧张。”
    “我好像也是这种感觉。”
    “好想你啊！终于见着了。”
    两人走到大路边，高梧桐取下柳溪月的双肩包背在自己身上，摸摸她的头发和脸颊，凑近闻了闻，拉起手来握握捏捏，又上下细细打量。
    “身上的味道没变，还是一样的好闻；脸稍微胖了一点点，过节贪嘴了；皮肤没变黑；眼睛还是一样清澈明亮；长发肯定剪过，短了点；嘴唇有点干燥，水喝得不够；耳垂还是一样的圆润，牙齿黄了一点点，肯定又偷吃糖了，手还是一样的滑腻，在家又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柳溪月快活地笑笑，轻轻推了一下高梧桐。
    “有完没完，啰嗦。”
    高梧桐把她搂到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和脸，使劲抱了抱。
    “宝贝，想不想我？”
    “一点也不想。”
    柳溪月说完，猛地抱住高梧桐的脖子和他接吻，热烈急切，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吻过之后，娇羞地笑笑，拍了拍高梧桐的胸脯。
    “刮胡子认真点，头发该剪剪了，熬夜悠着点，衬衫换勤点。”
    两人拦了辆出租车坐到凤翔街口，柳溪月背双肩包，高梧桐拖着拉杆箱，一起往四合院走。路上不时遇到学生，有的视而不见，有的瞟他俩一眼，相视一笑而去。
    快到四合院门口时，兰陵美迎面走了过来。到了近旁，兰陵美还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就像不认识似的。
    “陵美，陵美。你去哪里？”
    “你是谁，叫我干什么？”
    兰陵美停住，动作夸张地打量两人一番，恍然大悟地笑笑。
    “我还以为是哪两口子度蜜月回来，原来是你夫妻俩。”
    柳溪月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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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把拉杆箱从高梧桐手里接过来自己拉着。
    兰陵美哈哈大笑，抢过拉杆箱，看了一眼窘迫的高梧桐。
    “高老师好。你的任务到此为止。”
    第二天早上，全班注册报到，交书费和学杂费，下午全校大扫除。
    五点左右，柳溪月洗了个澡，头发散披着，换了套春节时穿过几次的新衣服，晚饭也懒得吃便去找高梧桐。
    高梧桐宿舍门半开着，像在等她似的。柳溪月推门进去，高梧桐正在写字台前看书。柳溪月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写字台上，从后面抱着高梧桐的脖子亲他的脸。高梧桐反手摸了摸她的脸和散发着香气的湿润长发。
    “月儿，你一来，这陋室就满是温馨与清香。”
    高梧桐起身拥抱了一下柳溪月，让她在写字台前坐下，自己在旁边椅子上坐下，闻了闻她的长发，又用手指轻轻梳了一下。
    “正在想你，你就来了。”
    “我从家里带了点东西来，给你尝尝。”
    高梧桐打开塑料袋一看，是用小袋子分装着的杏仁、开心果、腰果、核桃、葡萄干。高梧桐一袋一袋看看闻闻，摸摸柳溪月的手。
    “闻闻就心喜，真舍不得吃。”
    柳溪月打开葡萄干袋子，抓了几颗放在掌心摊开。
    “你看看，这是我亲自晒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高梧桐从她掌心里拿起三颗，喂了一颗到她嘴里，自己吃了两颗。
    “味道很好。如果能在你身旁看着你洗晒，那就更有味了。”
    “你再尝尝开心果，我自己炒的。”
    高梧桐剥了四颗，两颗喂到柳溪月嘴里，自己吃了两颗。
    “月儿，能娶你做老婆，幸福一辈子。”
    “假期里想不想我？”
    “怎么可能不想。不止我想你，估计我妈也在想你。”
    柳溪月愣了愣，羞涩地笑笑。
    “骗小孩子。”
    “小梅可能跟我妈说了些什么，大概就是‘聪明漂亮、贤惠体贴、善解人意’之类的。我妈高兴得难以形容，像发现了宝贝一样，经常旁敲侧击地问你的情况，我随便说点什么都很感兴趣。还郑重其事地交待：‘那么好的姑娘，如果她喜欢你，你对她要一心一意，不然我这个当妈的也不答应。’春节时还专门为你做了几样糖点，叫我带来给你尝尝。”
    柳溪月想到高小梅动不动就叫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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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的情景，甜蜜地笑笑。
    高梧桐拿来一个绿色塑料盒，打开盖子，里面放满了白芝麻薄片、黑芝麻切糖、花生切糖、麦芽糖、红糖浇核桃仁。
    柳溪月拿起一片白芝麻糖轻轻咬了一口，舔舔嘴皮。
    “很甜。从嘴里甜到心里。”
    “不能多吃，小心蛀牙。”
    “你也不能多吃。”
    “为什么？”
    “你的话已经够甜了。”
    “我的甜言蜜语，对你才说得出口。”
    柳溪月笑笑，把还剩一半的芝麻片喂到高梧桐嘴里。
    “还说了些什么？”
    “也就是那天晚上，我妈问我能不能成？我告诉她：这辈子如果结婚，我只会和你结。我妈一听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担忧地说：‘万一那姑娘不愿意嫁给你怎么办？’月儿，你说怎么办？”
    “老人家根本不用担心，应该担心的是那姑娘！”
    高梧桐大笑，拉起柳溪月的手亲了亲。
    “你只管放心，我这生有你，知足了。”
    “假期里有没有人勾引你？。”
    “你真是明察秋毫。我正要跟你说呢。假期里确实遇到个人，对我似乎有点兴趣。你见过这个人，但肯定想不到是谁。”
    “海滨公园遇到的那个，是不是？”
    “太神奇了。”高梧桐长大了嘴巴，“难道你真有第六感？”
    “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很喜欢你？”
    “她叫宋娴丽。说不上喜欢，欣赏倒是有点。”
    “你觉得她怎么样？”
    “各方面都很不错，也谈得来，但我只喜欢你。”
    “怎么浪漫重逢的？”
    “她表姐田晓露读函授，她来找田晓露玩，田晓露跟她说起我，她还记得你说的话，跟田晓露到教室里玩，就认识了，一起喝过两次茶。”
    “几个人？”
    “她俩和我。”
    “聊些什么？”
    “函授生考试，家庭情况，尤三姐和杜十娘，还提到你。我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除非你看上别人要离开我，否则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还有呢？”
    “碰巧帮过她一次忙。函授课一结束，就没再见面了。”
    “还想不想再见到她？”
    “我只想天天见到你。”
    “我真想早点去见你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