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渡抬起头，才发现两个按摩师都出去了。
    他松了一口气，趴下来，闷闷又难为情地点头：“嗯，我……怕痒。”
    黎喃哭笑不得：“那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呢？”
    他低下头：“我怕被薛涟漪发现，她说你以前很喜欢这些。”
    黎喃一顿，她转身将裙子和内衣拿过来：“先穿上吧。”
    周津渡迟疑：“可是……”
    黎喃叹了一口气：“是不是一遇到我的事，你就会犹豫？”
    周津渡微怔。
    黎喃以前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他谈。
    黎喃说对了。
    好像从一开始，他只要遇到黎喃的事，就会害怕，犹豫，担心，克制。
    害怕她不喜欢，担心她不开心，犹豫她的迟疑。
    不知不觉，已然成为本能的反应。
    周津渡微弱地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
    他还没说出口，黎喃伸出手，轻轻挡在他的嘴唇上。
    周津渡浑身一颤，仿佛这是一片火源。
    黎喃望着他，沉黑的眸子柔软又明静，连声音都轻得恰到好处。
    “周津渡，做你自己，好不好？”她说。
    “怎么没按了？”门外传来薛涟漪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按摩师回道：“那位周先生说不习惯……”
    薛涟漪吐槽：“山猪吃不来细糠。”
    薛涟漪倒也没有进来问问，在门口喊到：“那我让师傅回去了，你们俩……”她顿了顿，“大白天的，悠着点儿。”
    按摩师抿嘴憋笑。
    接连的脚步声离开，门口安静下来。
    黎喃已经换上了衬衣和黑裤子，道：“我们去看电影吧。”
    周津渡：“？”
    黎喃指指旁边：“电影房。除去按摩房，涟漪最喜欢的地方。”
    周津渡一边系腰间的丝带，一边问：“那你呢？”
    “我啊？我什么都喜欢，它们都是第一。”
    电影房的左边是顶天立地定制柜，全藏着薛涟漪的宝贝影片。
    黎喃走过去，开玩笑：“以前要踮着脚才能选上面的影片，现在平视就能拿了。”
    矮个子周津渡站在她背后，往上一掠，也看不见上面的。
    黎喃回头：“想看什么？”
    周津渡抬起头就撞进了她的双眸中，含着笑意，明明是自己的脸，却令他微微慌神：“随，随便吧。”
    “那我就随便选了。”黎喃当真随手抽了一部影片。
    国外的，名字很文艺。
    “《无人区开出了玫瑰》。”黎喃念出英文名，舌尖微翘，唇齿缱绻，像是在念情意浓浓的情诗。
    “就它了。”
    “嗯。”周津渡克制似的，点了点头。
    黎喃将影片放进放映机里，巨大的幕布忽明忽暗，开始播放影片。
    双人式按摩椅，两人坐下后显得有些拥挤，随便动一下就能碰到对方的手。
    黎喃几番动来动去，调整坐姿，手肘时不时地撞他。
    周津渡的身体有些绷，但他只当与外界隔绝一般，恍若未闻，一动也没动。
    过了一会儿，黎喃终于坐稳了，不乱动了。
    周津渡才呼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从手指碰过唇珠，又快速离开的那一刻，
    明明什么也没发生，他的心思变得杂乱起来，看到黎喃那张脸，那张嘴，更乱了。
    剧情渐入佳境，黎喃扭身，又贴心地问：“需要饮料和爆米花吗？”
    周津渡望着幕布，摇头：“不用。”
    黎喃凑近他，眨了眨眼：“你好奇怪啊。”
    周津渡眉心一跳：“什么？”
    “你好冷漠。”
    “没有。”他面不改色。
    见他这样说，黎喃也不再多问，继续看电影。
    是爱情文艺片，放着放着就主人公开始拥抱接吻。
    外国片不像国内，亲密戏一点儿不含蓄。
    那吻大胆、炙热，浓烈。
    白色木框的磨砂玻璃，拢住了窗外的烈阳。
    男主坐在隔板上，抱住了纤细的腰身。
    女主脱下了白色纱织衬衣，露出性感光洁的背部。
    线条流利，沿向腰窝。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女主的长发，在她耳畔低声轻喃：“You are a rose.”
    你是玫瑰。
    黎喃也是在这一刻明白了周津渡的不自在。
    因为，她又硬了。
    操。
    忍不住了，马上帐篷就要支棱起来了。
    黎喃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我去拿饮料！”
    周津渡也跟着站起来，还有一丝慌乱：“我也去！”
    “啊？”黎喃低下头，背影跟逃亡似的，“随便你。”
    两人顶着“我有问题我不对劲”的表情，慌张却又故作镇定地走出电影房。
    隔壁的郑昔要去洗手间，出来看见他们俩的背影，嘀嘀咕咕：“怎么像是去做了贼。”
    到了楼下的厨房。
    黎喃率先拉开冰箱门，扫了一眼里面的饮料：“你要喝什么？”
    “随便。”他说。
    于是，她拿了一瓶矿泉水：“喝这个吧？”
    周津渡从她手上抽出矿泉水：“嗯。”
    没想到她捏紧不放，而是拧开了瓶盖才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