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页

作品:《翰林院里西药房[系统]

    居然被逮个正着,安玲珑有点心虚。
    可她实在好奇,还是扭扭捏捏地来到帐篷里,迎面看见个小男孩,至多不到十岁,浓眉大眼,一看就是外族的长相,正气鼓鼓地捂住左胳膊,衣服上渗出鲜红的血来。
    安玲珑很吃惊地望了眼华奕轩,男子倒是云淡风轻,径直来到小孩子跟前,撩衣服靠在床上,“你真不想治,那就走吧,这条胳膊铁定是要不了啦!”
    小男孩机警地瞅了眼华奕轩,又看看安玲珑,眉头皱得紧紧的,疼得牙齿直打颤,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安玲珑看他的模样,恐怕听不懂大穆朝的话,试探地用银族语言与孩子打招呼,男孩虽然没吭声,但眸子里一亮,看来是听懂了。
    她才扭头朝着华奕轩解释,“公子你说再多也没有用,他听不明白。”
    “哦,我说嘛……”依旧笑嘻嘻,“哪有人不想治病,非要变残疾的道理。那麻烦安姑娘说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应该是被野狼所咬,伤口不深却很容易感染,我这里有药,只问他愿不愿意。”
    安玲珑的银族语言也是半斤八两,但赖好能说明白,男孩子的胳膊已经疼得冷汗直流,咬着嘴唇点点头。
    华奕轩先用林思淼给的消毒液清洗伤口,再用消炎药膏仔细敷上,最后给男孩服用抗生素以及止疼药,还不放心地施针以求快速缓解疼痛,男孩子瞧着他睁大眼睛,眸子里流露出崇拜。
    华奕轩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好啦,你也真能忍。”
    男孩子眨眨眼,安玲珑赶紧说一下意思。
    小孩子也露出个笑容,一排整齐的牙齿镶在黑黝黝肌肤上,显得极其可爱,他擦擦额头汗珠,对着安玲珑开始说话。
    华奕轩完全是在听天书。
    半晌玲珑笑道:“小家伙说多谢华公子,他今天偷偷跑出来狩猎,才让狼咬到,幸亏公子心善,救他一条性命,日后必定报答。”
    华奕轩哦了声,心想这孩子还挺有志气。
    夜深沉,男孩执意要离开,华奕轩也不强求,让安玲珑说清楚如何吃药,将药膏和抗生素都放在木盒子里让他带走。
    未免平地起波澜,他们小心绕过巡逻的士兵,目送孩子远去。
    男孩子很机灵,一会儿就消失在漆黑夜色里不见踪迹。
    晚风吹来,安玲珑望向身边男子,轻声问道:“华公子难道不怀疑那是个奸细?”
    华奕轩笑笑,“在下觉得不是。”
    “公子未免也太轻信于人啦?”
    “是吗……”华奕轩扭身准备离开,淡淡问道:“那姑娘为何怀疑他呢?”
    “一看就是外族的孩子,就算不能以貌取人,但在这大漠荒原安家之人,又不懂大穆朝的语言,十有八/九啊?”
    “这荒原上不只有银族,还有金族,青玉族,甚至有无数的零散人家,怎么能够以此来下定论呢?何况——”男子微挑眼角,清辉潋滟,“若说起外族语来,我看安姑娘说得更好呢!”
    第108章 开战(二)  深陷泥沼之中。
    晚风瑟瑟, 冷冷地划过安玲珑脸颊,仿若动物的爪子般寒凉凛冽。
    她顿了顿,勉强挤出个笑容, 小声道:“公子过奖了, 奴婢只是会说两句而已。”
    华奕轩也不多言,打个寒颤, 依旧笑嘻嘻地:“太冷了, 小心别冻着。”说罢径直回到自己帐篷内。
    战马嘶鸣,一路厮杀,骑兵作战贵在速战速决,晏瑜然的部队横穿整个大草原,像一阵狂暴的旋风,忽然来到,瞬间即走。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用银族历来飘忽的打法让对方措手不及。
    他骁勇善战, 从来都是第一个带兵冲到战前,纵贯草原荒漠,无所不能。
    突袭完一个据点,稍作休整便狂飙入另一个银族营地, 有时大军几天几夜也不能休息,终于在取得诺和城胜利之后, 晏瑜然再次吩咐可以安营扎寨,为不久后有几场硬仗做准备。
    战术虽然飘忽不定, 但行军路线基本还是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大漠荒原最容易迷失方向,稍有偏失就会走入泥沼。
    安营休息时, 段丰言总算又可以拿起画笔,他此次抱着必死之心,反而少些患得患失,在战场看惯生死,以往对于林诗诗与圣上的种种痛楚,突然间烟消云散。
    他每到一处便抽空画下草原大漠的美景,偶尔也加上自画像,心里还有丝丝牵挂,兴许可以让人转给女子,日后总算有份念想。
    华奕轩依旧救死扶伤,愈发像个医者。
    这两个人的行事风格虽然屡屡让晏瑜然皱眉头,但都还算有份硬骨气,出身娇纵,从来没有吃过半点苦头的贵公子们,一路下来也能和士兵同吃同住,有几分男儿本色。
    晏二公子对于文官的印象,从此好了那么一点点。
    只要——华奕轩别再有事没事打那个八段锦。
    两军激战时,晏瑜然总是只身冲到最前方,虽然有柳林枫的贴心护卫,身上依旧是伤痕累累,每次都让安玲珑心疼不已。
    小丫头行军时几天几夜不叫一声苦,看见自家公子的伤口,却忍不住泪水涟涟。
    华奕轩上药时,她就在旁边噙着泪帮忙,只要晏瑜然稍微皱一下眉头,女子的眼泪就落下来,急着问疼不疼,华大夫下手轻点,搞得晏瑜然不敢轻易皱眉,华奕轩的手也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