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惹 第104节

作品:《难惹

    沈丝蕴随着程深之到了单人病房,推开门,就瞧见程母躺在病床上打点滴。
    身体再好,也扛不住上了年纪,这才几日,人就瘦了一圈。
    不过看见沈丝蕴过来,程母苍白的脸上立马带了几丝红润,笑盈盈展开手,拉住沈丝蕴。
    往程深之那边瞟了一眼,婆媳两个关系一直不错,程母又一直挺喜欢沈丝蕴,看见了自然欢喜。
    瞧见寒酸的水果篮也不嫌寒酸,倒是嫌沈丝蕴乱花钱——
    “知道你过来就提前说了,医院里什么都不缺,买什么水果呢,破费。”
    程母带她如何沈丝蕴知道,抿着嘴笑了笑,“我刚下飞机听说您身体不好,就赶紧过来了。”
    听沈丝蕴刚下飞机就过来,赶紧让程深之去拿椅子,招呼沈丝蕴坐下,原先是没有这么客气的,如今两人关系微妙,程母对沈丝蕴就更小心谨慎了几分。
    在病房带了半个小时,沈丝蕴帮婆婆削了一个苹果皮,闲聊了片刻就离开了。
    晚上程深之要陪床,只把她送到病房外。
    沈丝蕴要走,却被男人叫住:“蕴蕴……”
    他似乎有些话要说,又似乎还有顾虑,所以犹豫了会儿。
    不过终是说:“搬回来住吧?不要一直住在岳父岳母那了,等母亲病好出院,我去接你?”
    沈丝蕴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眨着眼睛反应了会儿。
    程深之搬出来父母求情——
    “爸妈也都挺喜欢你,这个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我们这样僵持着,两边父母都为我们操心,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依你……”
    沈丝蕴抿唇沉默了,瞧着他不说话。
    自从搬回去以后,沈丝蕴重新回到单身的状态住在沈家,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服顺心,可能是过上瘾了,先不说别的,一听说要让她搬回去,就非常排斥。
    不过她现在学聪明了,既不说死也不拒绝,只模棱两可的敷衍他:“那我考虑考虑吧。”
    程深之最近这话听多了,也没以前好打发了,知道她现在说话不靠谱,尤其是对他。
    “考虑多久?”
    沈丝蕴想也不想,竖起来手指,“三个月。”
    程深之叹口气,“三个月是不是也太久了点?”
    跟她打商量,“一个月?”
    两人讨价还价起来,“一个半月,不能再少了。”
    程深之却突然勾唇低笑,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询问:“那这一个月内,偶尔回家住几天,不过份吧?”
    这个“偶尔回去住几天”还是挺有内涵的,大庭广众的,沈丝蕴可没有他的厚脸皮,往后退一步,推开他,转身就走。
    留下一句:“要不要脸啊?”
    被内涵不要脸的男人,却笑出声,眼角眉梢挂上愉悦,目送她开车离开。
    对于要不要和好,什么时候和好这事,沈丝蕴还有些顾虑。
    之前本着能拖就拖,能敷衍就敷衍的原则,不过自从两人恢复夫妻关系,夜深人静,时不时就开始想念他。
    这夜回去自然又有些辗转难眠,最后依偎着抱枕才睡了。
    潇洒的单身生活是潇洒,不过却也有个不好之处,那就是一个人久了,难免有那么一丝丝孤单寂寞。
    沈丝蕴知道,自己潜意识里,其实对程深之还是有一丝期盼的,和好也是或早或晚,等待一个契机,进而顺理成章的事。
    在想清楚这一点以后,沈丝蕴这次长了一个心眼,为了保证以后在这段婚姻和情感中,都处于舒服的高姿态,所以终于痛下决心,去找那个据说在感情上很有一套的女骗子。
    上次打过电话,手机里还保存着手机号码,沈丝蕴思量再三,又打过去。
    很不幸,这一次接电话的人自称助理,说老师去度假了,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可以帮她联系。
    沈丝蕴觉得这可能是天意,就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
    谁知道第二天,自己还在睡梦中,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
    打电话过来的正是冯庭。
    沈丝蕴还没说什么呢,冯庭就扑哧笑了,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通:“我说你们夫妻俩也真是有意思,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就赶紧和好,别在这里折腾我啊……我倒是好心,被程总当成驴肝肺,要不是看在程总和我老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又让我白赚了一笔的份上,我就不给你回这个电话了。”
    沈丝蕴听出来一些眉目,拧了拧眉问:“程深之找过你?什么时候的事?他也认识你?”
    本来这种事按照规矩是不能透露的,不过冯庭也算看明白他们两个,女人都向着女人嘛,所以才破例告诉她:“是啊,我跟程总早就认识了,先不提这个,他花了一笔钱,想让我帮忙挽回你,也算是走投无路了,我告诉他得冷一冷你,他不舍得冷落你,最后我辛苦制定的计划也没用上……所以你要咨询什么呢,他就是舔狗一枚,你勾勾手指,他不就回来了,还找我做甚?”
    “沈大美女,你知道来我这里做挽回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女人,向来嘛,女人都是痴情种,男人个个负心汉,女人感情破了总想着修一修还能用,男人感情破了就想换新人,所以程深之能做到这样,你且行且珍惜,就偷着乐吧。泄露客户机密这事儿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还想知道什么?要是想离婚多拿钱的话,我倒是可以出几个馊主意。”
    沈丝蕴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愣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捏着手机抿唇许久,没想到程深之那么大人,竟然还信这个,竟然还花了钱,想到冯庭价格昂贵,竟然心疼起钱来,这么多钱打给她买今年米兰时装周刚上的几款礼服,不香吗?
    她辛辛苦苦赚钱,他却大手大脚花钱,而且好歹也是夫妻共同财产,怎么能这么花?
    有些生气的问:“他给了你多少钱?”
    冯庭抿唇一笑,直接坦坦荡荡的报了价格,随后感慨,“还是程总的钱好赚,我什么都没做,就到手了。什么时候你们再闹矛盾,你通知我一声,大不了咱们俩五五开啊。”
    说完又笑眯眯的大发善心:“看在我都赚程总那么多钱的份上,今天这通电话的费用,我就给你免了吧,都是小钱,以后让你老公多照顾我老公生意啊。”
    沈丝蕴被气的不行,噙着笑深吸口气,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么好啊,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失恋已经够痛苦了,你还趁机割韭菜。”
    冯庭莞尔一笑,“你想谢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什么叫趁机割韭菜,怎么,知道心疼自个老公了?早干嘛——”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丝蕴直接挂断。
    冯庭眨了眨眼皮子,难以置信的看向手机,“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脾气也大。”
    第99章 败家
    沈丝蕴气了两天, 这两天程深之打过来电话,沈丝蕴一概不接。
    晚上和吴雾去咖啡馆喝咖啡的时候,吴雾看出来沈丝蕴心情不佳, 噙着笑看了她好半晌才问:“谁惹你不开心了, 反正不是我, 那……不会是程深之吧?”
    沈丝蕴抬眸看过来, 她倒是猜得很准,耷拉下来眼皮子, 也没有否认。
    吴雾笑起来,“不能吧,我看现在程深之表现挺好的,怎么又惹你不开心了,”她低头凑过来,也就是看好戏的心态,“快给我说说, 我给你评评理?”
    沈丝蕴知道是自己心疼钱的缘故,不过除了跟吴雾说说, 这种有损程深之面子的事, 她也不知道给谁说, 于是沉吟了片刻,把这件事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吴雾。
    说完抿着嘴往椅子背一靠,端了咖啡送到唇边。
    吴雾沉默半晌,却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来程深之还是个痴情种啊, 这么感人的事,你生什么气啊,你应该感动才是啊, 你把人都逼到什么份儿上了,足以见得人家是真心的嘛,倘若沈适这么干,我二话不说跟他和好。”
    沈丝蕴瞧过来,挑了挑眉梢。
    好半晌才说:“你跟沈适又没结婚,他花钱你自然不心疼,我和程深之那是已婚身份,居家过日子能跟你们小年轻谈恋爱相提并论吗?”
    “呦,”吴雾给了个夸张的表情,“现在又居家过日子了啊,不是闹了大半年,要离婚了嘛。”
    沈丝蕴被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眨了眨眼睛,赶紧说:“我如今半年零花钱都没这么多,我自然心疼。”
    “那倒也是,”吴雾表示同情,转头又瞧过来,“那还不赶紧和好,再不和好程深之万一又想什么旁门左道怎么办?比如什么神神鬼鬼算命之类,这个也是挺花钱的,请个有名的神婆先生的,一次得十几万上百万。”
    吴雾这么一说,沈丝蕴隐隐担忧,不过很快就挥手否认,“不能,他是个无神论者。”
    这句话说完,自己心里就有些没底,朝吴雾看过去,就听吴雾故意吓唬她:“那也不好说,人没招的时候什么干不出来啊。”
    沈丝蕴咬了咬嘴唇。
    程深之要是真这么蠢,她发誓不再搭理他。
    说出去多丢人啊,她这么好面子的人,可丢不起……
    咖啡越喝越饿,两人在咖啡馆要了几样小点心做晚饭,闲坐了一个半钟头,沈丝蕴开车回家。
    晚上八点多,时间尚早。
    父亲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沈适最近心情不好,经常挂不着影子,不是跟这个哥们去吃饭,就是跟那个发小去喝酒,所以家里比较冷清。
    不过今天有些意外,她刚进门就听到客厅有人说笑,显然是家里来了客人。
    过来作客的,不是父亲的好友,就是周辰那小子,不过周辰最近忙于工作,两人已经许久没有打照面。
    倘若是周辰过来,不需要她过去打招呼,周辰肯定要上楼找她,所以沈丝蕴没有在客厅逗留,直接绕过去往楼上走。
    刚上了两个台阶,就听一声熟悉的男声说:“……那这个事就麻烦爸爸多操心了。”
    沈丝蕴怔了怔,听出来是程深之的声音。
    他来这里可真是稀奇,上一次什么时候过来的,沈丝蕴都给忘了。
    于是抽回来脚,听他们说了会儿话才走出来。
    在谈生意,倒是没有说别的。
    沈丝蕴往客厅探头,就见程深之在真皮沙发上坐着,沈父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两人在喝茶。
    茶几上摆着茶具,香味四溢。
    程深之不是在医院陪母亲,这个时间点,怎么来了这里?
    她扫过去,程深之看到她便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两个人还没搭上话,父亲就说:“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卧室休息。”
    说着就站了起来,径直朝卧室方向走,休息是假的,给他们两个人留时间相处是真的,毕竟在这个感□□情上,父亲母亲一向不插手。
    父亲走后,客厅只剩下沈丝蕴和程深之二人。
    在自己家,沈丝蕴就随意多了,走到方才父亲坐的位置,取出来一枚干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刚呡一口,就听程深之问她:“打电话怎么不接,这两天忙什么呢?”
    沈丝蕴喝了茶,放下杯子,翘起来腿朝他看过去。
    不知怎的,就想起来冯庭说的话来,再看他心里莫名其妙升腾出来一丝古怪。
    她清了清嗓子,“就,就忙呗。”
    程深之也不生气,低头笑了笑,凑近了她轻声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提前预约一下?”
    “预约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