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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八零年代律政佳人》 当胡泉趾高气扬的拿着学校的聘书在梁苏面前大方厥词时,梁苏只是微微一笑,道了声“恭喜”便调头离去。毕竟道不同不相与谋,有些话还是得说给懂的人听。胡泉这种宵小之徒,就让他坐井观天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吧。
最让梁苏高兴的事于鹤立的店铺贴出转让消息没多久,一位校领导的侄子就找上门来,财大气粗的表示要全盘接手。梁苏生怕这多年的心血被急于出手的于鹤立贱卖,还在那买家的面前演出了一场难以割舍的苦情戏。当然,最后敲定的价钱比于鹤立之前估计的要高很多,弄得于鹤立直呼功劳也有贤内助的一半,说要把钱均分才公平。
心情大好的梁苏当然没有赞成这个提议,只说如果日后万一在加拿大落魄了还要于鹤立好心接济,逗得帅哥同志大笑不止。两人挑了件日本产的榨汁机送给金玄做纪念,又请路教授去市中心最好的馆子搓了一顿。
席间觥筹交错,但师生三人心中都怀着伤感,喝的酒要比吃的菜多多了。于鹤立让路教授赶快去考个驾照,到时候把面包车留给他,西藏地广人稀,天气变化无常,有辆车在身边要少吃很多苦。
路教授摘下眼镜,用衣袖狠狠抹了一把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驾照?梁苏去南京的那个暑假我就考下来了,只是一直没弄到买车的名额而已。”
梁苏看路教授没有推辞,心中踏实不少。毕竟这年头还没有彻底取消计划经济,什么都要凭票购买,要以大学老师的身份弄到车辆指标无异于天方夜谭。路教授虽然这些年身体养好了很多,毕竟是经受过重创的人,也逐渐年迈,身体素质自然不能跟年轻人相提并论。
“我还是觉得您走的挺突然,之前都没有透出过半点风声。孤身一人一下子去那么远,想起来我心里就觉得酸。”梁苏泪眼朦胧,口齿不清道。”
路教授的笑容淡薄如秋末傲立薄霜的菊花,“这个项目又不是第一年举办,人家去得,我去不得?何况咱们对口的是还把比较地的林芝地区,我见过不少照片,那里有茂盛的植被,缤纷的花海,成群结队的藏羚羊和野牦牛在山坡上悠闲的吃草,不比关在这巴掌大的校园里愉快许多?孑然一身又如何,我当年漂洋过海也好,来渝城政法也罢,也都是单枪匹马。”
于鹤立眼眶发红,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道尽平安。
援藏教师的起程仪式被安排在毕业典礼的前夕,于鹤立早就让政府工作的朋友联系了司机,几日前就已经把车开到拉萨。路教授带着大红花坐在礼堂中央,听着昔日不可一世的校领导在主席台上打官腔,声情并茂的表述着对他的关心和爱护,嘴角泛起一丝讽刺的笑容。无论这些年发生过什么,私下里对他的作风有多么不屑一顾,此时也得毕恭毕敬的聚集在一起,为他戴上大红花,说着祝福的话语。
梁青由于签证的缘故,没能来重庆参加毕业典礼。好在有贺晓茹作伴,梁苏在典礼上并不孤独。令她惊喜的是,金玄老师在百忙之中从成都赶了过来,还带了一只当下少见的熊猫牌相机。
“我替你导师过来,也好拍几张照片寄到林芝去。”金玄圆胖的脸上满是和气,眼睛陷在肉里,眯缝成一条线。贺晓茹在一旁给他们拍了好多照片,直到用完了整个胶卷。
毕业典礼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梁苏和于鹤立并肩在操场上走着,不时有夜跑的学生从身边呼啸而过。
“我手头的案子还有些没办完,估计得明年才入学了。”梁苏与于鹤立十指相扣,“你之后怎么想?”
“先把访问签证办下来吧。去了那边最好能想办法去西人的企业打份工,看看外国人的管理模式。”于鹤立俊朗的脸上满是憧憬,“挣多挣少无所谓,关键是要看整体的运作方式和流程。其实我一直不满足做后端销售,虽然利润可观,产品终究不是自己的,长期看来发展很受限制。如果能将生产和销售一下子包圆了,不但可以赚到更多钱,还有自己垄断的技术,别人就算想跟风也没那么容易。”
“野心不小。”梁苏笑嘻嘻的摸着他手臂上起伏的肌肉线条,丰硕紧实的手感令人很有安全感。“不过这个思路也没错,一百年前洋务运动也是从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学习开始。”
“发明这口号的人是个天才。”于鹤立习惯性的挑了挑眉毛,“我一直不甘心,同样的东西,为什么友谊商店里的外国产品比咱们自己生产的要贵好几倍,民众却趋之若鹜。如果我们的厂家能专注在技术和质量上,能给市场提供物美价廉的产品,一定刚上市就能供不应求。”
梁苏知道此时的于鹤立激情澎湃,在心中酝酿着要干一番大事业。于是微笑的岔开话题,“对了,出国的事你家人知道吗?”
“我父亲知道,还举双手赞成。”于鹤立温柔的摸了摸梁苏墨缎般柔顺丝滑的长发,“他说我终于回到正轨,知道学习先进技术,为祖国四个现代化奋斗。”
梁苏听着只觉得有趣,连忙问道:“那你是怎么回应的。”
“我回答他自己只想学学商业模式回来赚钱,多得没考虑过。对了,我没提你也要一起出国的事。”于鹤立抬头望向满天星斗,“等我真正成功了再提吧。”
梁苏放慢脚步,温柔的靠在于鹤立肩头。“希望他们终究有一日能够理解咱们,不然你生活在夹缝中,想想就觉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