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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残疾纸片人治愈日记

    千愿慢慢看着,伸手摸了摸旁边柜子上放着的录音机,眼眸忍不住弯起来。
    这么多人,这么多异想天开的猜测,却没有人想得到这个录音机中所录下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不是什么与外星政府的谈话记录,而是一段用平稳语调念出来的军事日报。
    她再次按下播放的按钮。
    岑寒的声音本来就低沉,录这一段声音的时候为了达到“哄睡”的目标,声线更低更轻。千愿将录音机放在手心,感受着随着声音播放时播放器隐隐约约的震动,难以言喻的满足泛上心头。
    她就这么坐在岑寒的书房里,盘着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安安静静地听着这一段录音。
    门“咔嗒”一声被打开,千愿以为是A09过来了,没有太在意。但下一秒她就察觉到了气氛中的异样,倏然转头看去。
    一个面容有些熟悉的男人站在门口,颇为惊讶地瞧着她,轻轻“哟”了一声。
    岑寒就站在他的身后,看她的眸光有些深。
    房间中属于岑寒的声音仍然在流淌,千愿的脸腾地烧起来,手忙脚乱地关掉录音。路堤走进来,笑眯眯地打量她。
    “小寒,这是谁呀,不给我介绍介绍?”
    岑寒仍然那样眸光深深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千愿匆忙打开光脑的翻译器,脚趾都要蜷缩起来了,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过一段画面。
    ——她想起不久前在商场上,岑寒突然“见家长”的那一段经历。
    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她了吗……!!
    “这是千愿。她来自蓝星,不会讲帝国的语言。”
    沉默又暗潮涌动的凝视后,岑寒终于别开目光,又向千愿介绍:“这是路堤中将,我的叔叔。”
    他们二人都知道后半段介绍完全没有必要,对视一眼,同时收回目光。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拥有这么多小秘密。
    千愿刚才还有些发慌的心情莫名其妙镇定了些,与路堤问好。路堤始终笑眯眯地看着她,夸奖了她几句:“一看就是个可爱善良的孩子。”
    翻译器如实将他所说的话传达,这种慈父般的语气让千愿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眼神忍不住再次飘了飘,伸手拨了拨头发,挡住自己红通通的耳根。
    “我这次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小寒聊一聊其他位面——你们星球的事情,开开眼界。”路堤说,“不过我没想到,一过来就看见了更令我大开眼界的事儿……哈哈,小愿,不用拘束,你也坐下吧。”
    路堤在外树立的形象向来有些锋锐、有攻击性,私下时在岑寒面前却是一个很和蔼的长辈。招呼着千愿来一块坐之后,他倒也没有继续调侃,和岑寒聊起正事来。
    与外星球建立贸易是新月中没有任何人做到过的事情,他们在开创新的历史,对此也格外认真谨慎。千愿坐在一边听着,心慢慢放了下来。
    虽然早就知道岑寒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家乡的事情,但在知道蓝星在与真正意义上的“外星人”接触时,她心底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小小的担忧。岑寒毕竟不是帝国的皇帝,这个国家不属于他掌握。
    这种关系之间的不确定性太多了。帝国的科技比蓝星先进太多,如果最开始相安无事,后来却起了一些不可预料的冲突,会出现什么后果?
    而现在岑寒与皇帝谈完话之后回来,继续与军方的中将谈论交易的细节与条约。分明知道她是蓝星人类,他们的谈话内容却没有丝毫隐瞒,言语之间的态度坦荡诚恳。
    千愿无意识摸了摸录音机被打磨圆润的边角,唇角浅浅弯起来。
    路堤的空闲时间并不多,与岑寒聊了一个多小时后便要离开。岑寒起身要送他,他摇了摇头,目光一转,落到千愿身上。
    “这位小姑娘来送送我吧。”他笑眯眯道。
    千愿有几分茫然,与岑寒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飘闪,对上她的目光,很快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
    千愿眨了眨眼,看见路堤对她招了招手,只好乖乖跟过去。
    书房的门被路堤随手带上,他们二人一路下了楼梯,走到玄关处。玻璃窗外映着别墅庭院的花草景色,路堤止住脚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状的丝绒盒子。
    “来的路上小寒就跟我说起你了,”他的神色正经了几分,“不过进来看到你在听小寒的录音时,还是吓了一跳。”
    这种开场白令千愿愣了愣,预感到什么,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
    “小年轻之间黏黏糊糊的是好事儿,感情深。”路堤说着,打开那个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条在阳光下泛着浅浅辉光的项链。
    “你应该也知道了,小寒爸爸妈妈都不在。这是他妈妈当初给我的东西,本来是想留给她的媳妇,后来因为觉得欠我太多,就抵给我了。”
    “如今物归原主,”他将盒子递给她,微笑道:“叔叔不太会说话,就希望你们以后圆圆满满,快快乐乐。”
    那条带着特殊意义的项链就摆在自己的眼前,千愿觉得自己要宕机了。
    “您、您……”事情来得太突然,她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路堤抬着眉笑着,将盒子放在她的手心里。
    无数种情绪被一并打翻,齐齐涌上心头。千愿的掌心触碰到丝绒盒底,捂了捂脸,忍不住小声问:“岑寒都跟您说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