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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多此一女

    贺北安按她的要求给她找了一室一厅的房子,只不过客厅大得过了分,完全不满足沈芷对小户型的构想。但也不能说贺北安找得不对。
    茶几上摆着大捧花,墙壁是灰蓝色,她曾经很喜欢这个颜色,现在也喜欢,不过程度还是减深了些。
    沈芷睡不了软床,贺北安一早就让人把床垫给换了,贺北安让她躺上去试试。
    “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可以马上换。”
    “不用了,很好。”
    第55章 亲亲相隐
    赵航问沈芷:“贺北安知道你介入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
    “要真是贺北安主使, 你怎么办?”赵航并不相信沈芷能大义灭亲,忍不住再次试探。
    “这种没有证据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你真相信贺北安奉公守法能到今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马宇的关系, 这件事他脱不了干系。”
    沈芷突然转换了话题:“你姨妈现在做教辅做得这么成功, 桉城大大小小的学校至少要贡献了百分之九十的销量吧。”
    赵航脸上掩饰不住的讶异, 知道这层关系的人两只巴掌数得过来,连沈校长都不了解, 沈芷回桉城没几天怎么就搞清了。
    她继续说:“赵叔叔赵阿姨在教育局工作,没少帮忙吧。这层关系应该比贺北安和马宇的关系更近吧。要是爆出来,我想至少本地人会很有兴趣。”
    赵航这才恍然沈芷是为了贺北安威胁他。
    “只是凑巧罢了。”
    “贺北安和马宇连凑巧都算不上。”
    赵航脸上突然升腾起一丝不宜察觉的笑意, 带着嘲谑:“要是贺北安知道马宇被爆出来你功不可没, 你觉得他敢和你结婚吗?他并不会因为你不继续深究就感激你。”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
    沈芷不想再和赵航说下去, 选择买单走人。她没有让男人买单的习惯,除了贺北安。
    这世界七十多亿人,这么些年,除了她自己,只有花贺北安的钱是心安理得的。她小时候花金美花的养老本, 总觉得自己像是个罪人, 心里想着一定要真争气,长大了好给她养老。花父母的钱更谈不上硬气。后来和周彦谈恋爱, 他请她吃饭, 她下顿一定要请回来, 非要维持一个平衡。
    沈芷走在街上, 北风不客气地顺着领子钻进她的脖子, 她走到小店前,排队买热柠茶。
    她在贺北安的小房子里住了十八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快乐”, 所谓欢乐都是很快的,度日如秒。
    沈芷开始反感孟欣追过来的电话,每次她打电话,都会把她从幸福中拉出来。但依旧每响必接,她比谁都积极调查,寻找马宇的罪证,证明和贺北安无关。电话里孟欣哭着代表尤然的父母感谢沈芷。感谢是真的,放弃七位数的年薪帮很久未谋面的朋友来调查,义气得过了头,孟欣几乎怀疑沈芷暗恋尤然,否则根本不会做到这地步。
    这感谢沈芷受之有愧,又找不出别的客套话,只能沉默,任那边说,这是她为数不多觉得漫长的时刻。
    马宇如果完了,她有一种直觉,她和贺北安也要完了。
    她打电话告诉贺北安晚上过来吃饺子。他每天和她一起吃晚饭,今天是她第一次下厨。
    沈芷打量着这房间,因为是暂住,她尽可能不添置任何东西,尽管如此,家里也满满当当的,到处充斥着贺北安的气息。她也做家务,但从不把家里收拾得太整洁,因为觉得那样不像家。
    贺北安回来得早,要去厨房给她帮忙,刚进去就被沈芷推了出来。
    饺子是辣白菜豆腐馅的,很大。
    贺北安称赞沈芷的饺子,就跟她人一样,处处透着那么大气。
    “怎么突然想起下厨来了?”
    “好久不做了。”沈芷开了一瓶米酒,没问贺北安,就给他斟了一杯。
    贺北安打量她的脸,“我总觉得你要问我什么。”
    “问什么都可以吗?”
    “随便问,咱俩之间客气什么。”
    沈芷给他夹了一只饺子,问:“你觉得这饺子好吃吗?”
    “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开馆子了。要不你开个饺子馆,我帮你收钱。”
    “那还不得赔死。”
    “又不是赔不起,我的钱,够你试几回错的。你要愿意在家里呆着什么都不干,咱就呆着;你要想做老本行,要不我在公司给你弄一电视台,你做台长,你看成吗?你要不知道做什么,你可以每天拍我。”
    “你就开玩笑吧。”
    “我说真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是赞成大义灭亲还是亲亲相隐?”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台里做节目,要讨论这个,我征集下看法,不想回答就算了。”
    贺北安反问道:“你怎么想?”
    沈芷抬起头,直视着贺北安的眼睛,她在贺北安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我不知道,我希望我的亲人不要拿这个考验我。”
    “沈芷,你还记得吗?咱们以前一起看电影,电影里有人出庭指证他朋友,你骂这个人不够义气,要是我犯了罪,你会帮我销毁罪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当时特高兴,因为我也这么想的。那之前,我虽然也特别喜欢你,但总觉得咱们俩不是一路人。”
    沈芷突然想起,她确实说过。多少年的事了,他还记得那么清楚,可她实在无法为贺北安惊人的记忆力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