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他人小个子矮，秦华茂只分给他一个“福”字，不过小孩儿倒是挺满足，站在高凳上琢磨了半天有没有对准，这才将它贴上去。
    两个大人倒是使了一番力气才将两个大门上的春联给贴好，贴完春联之后，就该准备出发了。
    刚坐上副驾驶，就感觉手被拉了一下，禹文睿扭过头，见嘟嘟在安全带的控制范围内努力地往前伸过头来，“你不要紧张，待会跟我一起就好了。”
    小孩儿声音不大，但也被刚刚上车的秦华茂听了正着，他伸手去捏了下儿子的小脸蛋，“你也不想想你去年的时候是多紧张，还扒着我的车说不要去见人......”
    听见自己去年的糗事被扒出来，嘟嘟也不依不饶地想要让爸爸闭嘴，两人闹了一番，倒叫禹文睿的那点紧张情绪消退了不少。
    “没什么，几个哥哥你也见过的，”等到等红绿灯的间隙，秦华茂又开口安慰道。
    禹文睿本来都不在意这事了，结果这下又被提醒，于是狠狠地回瞪了一眼回去。
    秦华茂这次是真的笑了，“放轻松嘛，都是熟人。”
    禹文睿偏过头不去看他，之前他确实见过了好些个秦家的亲戚，不过他觉得这一次的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好像等真正地聚在一起过了这个年，才能被称作是一家人。
    这还是第一次去秦家过年，禹文睿怎么能不紧张。
    不过等到了地方之后，他的忧虑还是消减了不少。
    秦家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几个大人是见过的，秦华茂领着一大一小两个都挨个叫了人，也不管对面人的脸色如何，又让那些侄子侄女来一起来认禹文睿这个小叔叔。
    小孩子知道的可能不太清楚，只觉得多了个小叔叔有些稀奇，但又被秦华茂拦着没能凑到禹文睿的身边看热闹。
    经历过了这一轮叫人的环节，禹文睿的表情才终于轻松下来了些，没等他喘上两口气，又被秦妈妈给叫到自己身边去。
    这也算是在亲戚面前表明了她的态度了。
    秦华茂找了个对象的事情，亲戚们之间还是有所耳闻的，只是禹文睿一直没在外边的正式场合露过面，直到今天，才有人恍然意识到，秦华茂这是找了个男人啊。
    有一两个觉得不应该的，倒也没当场说，这毕竟是过年，再加上秦家在一众亲戚中的地位，没人赶在这时候给大家添不快。
    最后一顿年夜饭吃的也是宾主尽欢。
    秦华茂一直留意着禹文睿，瞧见他在这样的场合适应的还算不错也放下心来，不过他们都不太喜欢太过热闹的场景，最后一家三口又凑到了一起，远离了亲戚们热闹的主战场。
    嘟嘟还是和去年一样，压根没能坚持到跨年，就沉沉地睡过去，禹文睿抱着他去了他自己的小房间，转头就见秦华茂没了人影。
    在他还在疑惑人去哪里的时候，就见秦华茂不知道从哪又冒了出来，一言不发地拉着他去找到了秦妈妈。
    也不知道他跟秦妈妈说了些什么，瞧见老太太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在他走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禹文睿总感觉那最后一眼是看了自己。
    不过他也想不了太多，秦华茂很快就过来捞过了他的手臂，“走，我们出去。”
    “去哪？”禹文睿被他带着差点一个踉跄，随后跟着他的步伐就进了车库。
    “带你去个好地方，上车。”
    禹文睿没怀疑什么，顺着对方的力道被塞进了车子，等坐好之后又想起来他们这会应该还要守岁。
    还没等他问出口，就见秦华茂迅速发动车子，一路飞驰了出去。
    秦华茂不说，禹文睿干脆也没再问，只是随着这车子越行越远，他觉得窗外的景色好像跟记忆里的画面又有了短暂的重合。
    他心里有一个猜想，手又忍不住插进了内侧的口袋。
    记忆力的画面被反复认证，禹文睿的猜想也逐渐成真。
    车子平稳地停到了山顶上。
    禹文睿透过车窗向外看，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耳边传来车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没过一会，窗外的景色就被黑影挡住。
    正当禹文睿要开门的时候，车窗被敲响，他摁下车窗，外边是秦华茂俯下身凑过来的俊脸。
    “不出来吗？”
    禹文睿顺从地拉开车门走了出去，两人挨在一块，靠着车门，一起看远处的万家灯火。
    最后是禹文睿先开的口。
    他把双手揣到口袋里，眼中是远方星星点点的灯火，“我又想到那一天了。”
    他没明说，但两人都知道是哪一天。
    秦华茂轻咳了一声，“时间过得真快，就一年了。”
    禹文睿笑着挑出其中的错处，“还没有一年，还差一个小时呢。”
    没想到他还会去纠结这一点小小的错处，秦华茂也忍不住笑出来，“那也快了。”
    两人的视线放在远处或明或暗的点点光亮上，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禹文睿没太在意，结果很快就感觉有手在他的身侧摸了半天，最后忍不住了，他直接伸出手来，把对方的手抓住，“干嘛呢？”
    被抓了个现行，秦华茂也不尴尬，顺势将他的手牵住，然后，禹文睿就感觉自己手指上多了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