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办公室待了一阵，处理好了她来公司要办的事，等再出去时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腕。
    拉住她的那只手冰冷冰冷的，眼神却很热切，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溺水之人最后的求助。
    她微感惊讶，偏头回视他，用视线询问他——有事？
    几分钟后，两人齐齐坐到公司食堂，一人一杯热茶。
    苏恬是被少年带到公司食堂的，但来了之后少年却一言不发，一直都在走神。
    苏恬小口小口地喝着茶，并不催促。
    她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少年从沉默变得坐立不安，像是某种心理病症显现了一般，想了想，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物——她曾经用过的薄荷油，有安神之效。
    “这是薄荷油，你弄点涂在额角上。”苏恬示意他，并说，“快点，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食堂里已经有人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了。
    申临杰也不知听懂没听懂，拿了那薄荷油就往脸上抹，动作之潦草，跟抹护肤品似的。
    苏恬：“……”
    不久，申临杰镇定了许多。
    他终于开口，哑着嗓子说：“我……好像……”
    话还没说完，一头栽倒，脑门重重磕在餐桌上。
    ——他用薄荷油用得太多了，反应有些过激。
    食堂阿姨瞪大了眼，急急忙忙跑过来，可就在这时，申临杰又突然抬起了头，一扫先前的颓废，一双眼湛亮湛亮的。
    “你……”申临杰嚯地站起，“你给我用了什么？！”
    苏恬诧异地看着他：“就是一般的超自然道具。”
    薄荷油在她看来的确只能算得上一般的超自然道具，连安神黄豆都比不上，都是被她当作效果比较出色的普通安神之物使用的。
    但面前的少年似乎并不那么认为，他似乎是从这个道具中获得了某种救赎，整个人大放异彩。
    “我就知道……”
    他激动得几乎红了眼眶。
    “我就知道找你没有错！”
    他忽然探过身抱了苏恬一下，掷地有声：“谢谢你！”
    然后急匆匆往食堂外跑。
    跑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喊：“真的谢谢你，菠萝大神！”
    菠萝大神？
    苏恬：“……”
    啊。
    只有一个人会叫菠萝大神。
    原来是他。
    他什么时候认出她的？
    而且——他怎么了？
    第59章 纸鹤 纸鹤之约。
    申临杰怎么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拥有的并且已经习以为常的东西会在某一天从自己身上消失。
    那是一个清晨醒来, 他冥冥中感觉自己哪里变得不一样了，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并非是丢失了一只苹果那种现实可见之物，他丢失的可能是更为重要的东西。
    但他没能彻底搞清楚, 直到他突然发现, 他不太能明白团队队友之间的交谈, 那些本该熟悉的术语让他的脑子钝钝的，他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眼下的团队是基于他提出的方案在进行研究，虽然工程已经接近尾声, 但需要用到他的地方还很多，可他……
    似乎是谁一夜之间偷走了他的所有想法, 他的脑海中是一片迷茫的白。
    这是瓶颈吗？
    好像有点不对。
    他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一下。
    他不得不离开团队回到家休息，但强迫自己睡过去的第二天醒来, 他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第三天, 第四天……
    他不得不承认，他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东西——与生俱来的高智商。
    而智商测试卷上再普通不过的分数证明了他的猜测。
    他从一个天才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是他做错了什么, 才使得自己遭遇了这一切？
    他怀疑这一点, 但更让他怀疑的是, 是不是有人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对他做了什么才导致这种事的发生，因为怀疑，他选择了报警。
    他在派出所里接受了检查, 结果是：他身上果然有道具残留, 是某种道具导致了他失去了与生俱来的天赋。
    有人要害他！
    然而要害他的人是个精明之人, 尽管他尽可能地提供了线索，警方的反馈依然不容乐观。
    超自然道具犯罪本来就比一般犯罪更难追踪，历史上因此而导致的悬案多之又多, 他极大可能成为其中之一。
    他失魂落魄地从派出所走出，心灰意冷之下拐进了一家酒吧，把自己灌了个烂醉，想借酒精麻痹自己。
    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意过，又害怕又焦躁，中年男偷走了他的手机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有精神去反抗，可那小偷却看他一副醉样折身回来辱骂他，那句“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戳到了他敏感的内心，他突然间非常愤怒，于是没有克制自己举起拳头把对方揍了个爽。
    然后他就又进派出所了，只是身份和立场跟上一次截然相反。
    他的焦躁没有人能懂，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明白，他最担心的是从天才跌落这件事本身，还是……停滞不前的研究让他恐慌。
    是个，他有一个迫切想要去救助的人，那人生病了，急需他所参与的这项研究的研究成果，非常急！
    这本就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可现在，有人对他做了这样的事，让他不得不停下来，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