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师妹略有犹豫,最后还是道:“是有那么一点,大致上是说天衍宗的弟子都是莽夫,只能做些杂事……”
    她说出的话自然还修饰了一些,原话是要更难听一点的。
    一开始传出这些话的倒也不是紫霄宫的女修,相反是宫中几个男修,他们看不惯门内师姐师妹们同天衍宗的剑修走得近,便有了些酸言酸语出来。
    “他们也只是背后嚼了几嘴,断然没有闹到天衍宗人面前去的,”班师妹补充道,“我知道后已经让他们莫要再说这些了。”
    白羽真人却是气得很:“别人对你们客气,你们倒是上杆子爬,都当自己福气,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
    白羽真人难得如此生气,平时端庄温婉的脸板起来,直接让班师妹噤了声。
    “人灵霄真人是脑子清楚,知道一个队伍不能有两个领头人,不想生事又让着我们,索性自己退开了去。你们倒真当他无能,只会耍剑吗?”
    白羽真人越想越气,猛地一拍桌子。
    她怒道:“天衍宗贵为十大宗门之首,门下虽只有剑修,但各个都精通多项辅修。你们以为只有你们会画图纸、做器械、部阵法?活倒是没做多少,被部落原住民夸着捧着,一个个就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那些器械图纸阵法是你们发明的吗?不过照猫画虎而已,倒是都得意得不行,我看你们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你真当天衍宗人都是傻的,对你们的风言风语一无所知?今天灵霄真人上门来敲打了!”白羽真人深深吸气,“我这会儿豁出脸面保你们,再有下次,都给我去剑修剑下走一遭,看看你们到底是有多能耐!”
    班师妹直面了怒火,忙陪着笑脸劝道:“没有的事,大多数人还是知道好歹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性子本就尖酸又爱传事,我回头再去同他们开会,定然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了,师姐快别气了。”
    白羽真人仍是恨恨:“到底怎么想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就说一句,秘境外面几个宗门的掌门长老们指不定就在看着我们,你们自己丢人也就算了,要丢了师门的脸,以后回去日子不好过,别怪师姐没有提前提醒你们!”
    “师姐放心,”班师妹道,“我马上就去找他们,谁再敢传这种话,我定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教训。”
    白羽真人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天衍宗的剑修大多要去边防对战魔族了,部落基地周围的警戒都由我们自己来,不能轻忽……你去吧。”
    “是。”班师妹应了声,转身要走。
    白羽真人却又道:“等等……把传那些话的人写个名单给我,看看有哪些是已经拜了师的,哪些还是入室和记名,都分别在哪个堂中。”
    班师妹讶然抬头,白羽真人确是不容置喙地摆了摆手。
    “是……”
    班师妹走出帐篷拍了拍胸口。真是难得见大师姐气成这样,传了那些话的人回去之后必定很惨。
    大师姐平日里完全是被当成下一任掌门进行教育的,很多的事掌门都已经交给了她做,在门内其实早已掌了权柄。
    名单上那些已经拜了师的可能还有师父能护着,还没能晋升亲传的那些,此次恐怕要跌一个大跟头。
    唉……
    谁让这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呢,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便是在光明前途上添了坎,那也是自己作的。
    正想着,班师妹的面前突然就钻出个人。
    舒芷葶一脸怯生生又委屈的样子,拦住了班巧儿:“班师姐,师姐她可有说些什么?我当真是没做什么呀,能让我去解释解释吗?”
    班巧儿想到白羽真人气得不轻的样子,又想到舒芷葶之前同那帮尖酸传话人混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叹着气拍了拍舒芷葶。
    “师妹,谨言慎行啊。”
    舒芷葶一头雾水。
    我在那帐篷里就没说上什么话呀,顶多就是看了两眼,我冤不冤呐?
    还是那片一成不变的沙漠,这是燕闲困在此处的第六十四天。
    她刚刚又一次丢失了灵霄的坐标感应,正站在原地喘口气,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燕闲没找到路,阿鳞也没死成。
    在换了几次生肌露后,阿鳞还成功吸收了一点体内乱窜的灵力,让伤势稍稍好转了些。
    伤口仍是在不断迸裂,又不断愈合。身体在这长久的折磨下,早已对痛感麻痹,阿鳞现在反而没那么丧了,还能拖着血水横流的身体在生肌露里游上两圈。
    先前两人在理念问题上闹了些许的不愉快,但毕竟互相之间都有着一点了解,知道彼此没有什么恶意。
    燕闲和阿鳞便暂时放下不谈将矛盾先掩了过去,重新回归了以前的相处模式。
    “若是我们还能走出去,而我成功活了下来……”阿鳞将脑袋搁在瓶沿上,突然开口,声音还有点紧绷,似是有点羞涩的样子,“你能再给我几瓶生肌露吗?我能用毒液和你换。”
    燕闲诧异:“你确定能活下来的时候伤不就好了吗,还要生肌露做什么?”
    被燕闲这么问,阿鳞很是不好意思,说出的话也同他低沉的嗓音很不相配:“我身上一直有很多疤……生肌露很好用。”
    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