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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病娇将军的白月光

    一桩桩,一件件,拼凑成了他割舍不下的回忆。
    他摇头。
    他要回去,见他的小姑娘,回到寻常的临安城。
    那个寻常的临安城,并非是永远温暖的,冬天会冷,偶尔也会落雪。
    可是,那才是他的归处啊……
    ·
    沈辞南战死居延的消息传回北梁时,京都落了今年冬天最大的一场雪。
    塞北的风雪心有灵犀,一路跋山涉水,替他回了京都。
    将军府中银装素裹,像是被丧事的白布厚厚裹了一层。
    府中的家仆们悲痛欲绝,想要在府中挂起白布,却被苏菱制止了。
    “他还没死,你们不要咒他!”
    向来温文尔雅的将军夫人神智好像有些不清醒了,她第一次对着家仆们大发雷霆,吓得小丫鬟手一抖,拿在手中的白布掉在了地上,沾上了灰尘。
    将军不在了,夫人又不许,将军府连白布都没挂,倒是寂静得如同空无一人。
    就好像,平宁将军只是无声无息消失在了塞北的霜雪中。
    北梁皇帝下旨,平宁将军功高盖主,发动叛乱,妄图取而代之,当上北梁的皇帝。
    他不许任何人谈论平宁将军,更不许吊唁。
    没有人相信北梁皇帝的一面之词。
    将军府门前还是被百姓摆上了白梅,一朵复又一朵,堆成了厚厚的一堆,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座白色的荒冢。
    他们怕他,畏他,说他是妖魔鬼神,却也懂得他为他们付出的所有。
    苛政猛于虎,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北梁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堵得住悠悠众人之口,却平不了茫茫百姓之愤。
    这些年他的虚伪做作,他的懦弱自私,百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更让他们愤懑的是,皇帝下令,要纳刚刚丧夫的将军夫人入后宫。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不止是京都,各地终于不堪暴/政,有志之士揭竿起义,誓死要把北梁狗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
    数量之多,居然如春日野草一般,风吹复又生,甚至宫中也有禁军倒戈,加入了揭竿起义的行列之中。
    歌舞升平的北梁,终于被狂风暴雨掀开了表面的浮华,露出了千疮百孔的真面目。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目前看起来是个BE,但结局绝对是个HE!
    我保证!!!
    还有平宁将军真的没有把刀架在我涣某人的脖子上,我敲下这些字都是自愿的!TAT
    第50章 生机
    府外的风雨飘零,苏菱虽有耳闻,却无暇顾及。
    沈辞南战死的消息传回京都之后,害人的霜雪让她闹出了一场严重的风寒,这几日别说是迈出将军府的大门了,就连走出栖月阁的门都极少有。
    府中的家仆们懂得这场病不只是因为天寒,更是一场心病,除了日常饮食起居上的照顾,极少来打扰重病之中的将军夫人。
    春柳端着刚刚煎好的药进来的时候,苏菱正坐在窗边愣愣出神。窗户不知何时被她打开,刺骨的寒风卷裹着细碎的雪花飘了进来,吹动了苏菱手中的书册,她却恍若未觉。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边,春柳把药碗搁在桌上,关上了窗。
    窗边已经湿漉漉一片,估摸着窗子已经开了许久。
    “小姐。”
    春柳俯下身,单膝跪在地上,仰着头瞧着坐着的苏菱。
    苏菱不知在想些什么,迟钝了一会儿方才从窗外移开视线,落在了春柳的身上。
    春柳握住了苏菱的手,张口想要说出安慰的言语,却在触碰到她手的那一刻感觉到了灼人的烫意。春柳的瞳孔骤然收紧,猛地如同手心被刺痛,心中苦涩,口中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他也曾这样单膝跪在我面前,”还是苏菱先开了口,因为风寒,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嘶哑,眼神却依旧是清明的,有一层薄薄的水雾,“是新婚之夜,我偷吃了糕点,原以为他会责骂我……”
    她很轻地笑了一声,没再说下去。
    春柳心疼她,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过脸颊,落在了衣衫上,濡湿了一片。
    “你说,那日塞外的飞雪,会和今日一样大吗?”
    苏菱没有哭,从消息传回将军府那日起,她一滴眼泪都没有落过。
    这几日苏菱总能想起过往的记忆,回忆起与沈辞南之前的点点滴滴。
    比如从前沈辞南取笑她,总爱唤她小哭包。
    苏菱何尝不想落泪,她整宿睡不着觉,每每望着外面照进来的月光,眼眶都会酸涩。
    可是,不能哭。
    旁人遇上了丧事才会哭,她若是哭了,只会徒增晦气。
    她不相信,沈辞南会这样轻易战死。
    他说了会带她回临安城的。
    他从来说话算话的。
    有小丫鬟敲门,声音很轻,打碎了栖月阁的一室沉寂。
    春柳随意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站起身来去开门。
    门口的小丫鬟见开门的是春柳,神色放松了几分。
    “春柳姐姐,门口有人要见夫人,自称是宫里的沈贵人。”
    她以为苏菱睡下了,刻意放轻了声音。
    “啊,夫人正病着呢……要不……”春柳想起了苏菱身上灼人的温度,有些犯愁。
    “没事,”苏菱从里面走出来,她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大氅,雪白的狐裘将她的脸衬得更为苍白,一丝血色都没有,“带我去见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