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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再战

    “你的汤来了。”秦雨松提醒她。可能是他在协议离婚时来得爽快,令朱逸存在着某种做不成夫妻仍能做朋友的奢望,每次巧遇都会想和他聊几句。但当时他只有一个目的,不惜代价打发走她,免得她在眼前看见了就生气。可惜最早难听的话没说出口,现在也没补说的机会。
    说起来周桥和朱逸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从长相到性格,难道也是自己潜意识想避开失败的经历。不过,屡败屡战的勇气只存在于历史人物身上,秦雨松无奈地想,有点是相同的,现在基本上他又失败了。他重重地切开咸猪手,让对面的秘书看得心惊胆战,和这份肉有什么仇吗?
    “怎么了?”秦雨松发现她只管扒拉着盘里的沙拉,但不往嘴里送。
    “其实,做完今年我想辞职。”
    “为什么?”缺少睡眠加上听到消息后的意外,秦雨松头里轰的一声。他放下刀叉,又喝了口苦艾酒。
    “我和我先生打算明年生孩子,老是两地分居不是办法,商量下来我去他那边。”
    明知道劝说肯定会无效,秦雨松仍然试图说服她,“你在公司多久了,我记得快满五年了?”五年放在哪个年龄段,都算不短的时间,对方叹了口气,“我反复考虑过,但是没办法两全,为了以后的几十年,只能放弃眼前的。”
    “你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秦雨松知道自己所在的公司素以钱多事少著称,相信秘书的薪水还是有几分竞争力的。
    “他做销售,所以要是有了孩子,我更需要有长辈的帮手。我们已经想好了,不会再变了,到时我提前一个月写辞职申请书。”秘书说得飞快,“谢谢几年里你对我的照顾,非常感谢。”
    这话说的,秦雨松举起酒杯,“希望这顿不是最后的晚餐,你走之前我们再吃顿饭。”
    秘书连忙举杯和他的杯子碰了下,“好。”酒喝得太急,她被呛得咳了几声。用餐巾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她清了清嗓子说,“虽然也有风风雨雨,但我舍不得离开公司,只是没办法,在这种事上往往都是女方让步。我不过一个小秘书,也谈不上什么事业,但说真的还是很难受,因为我自认在本职岗位上做得还不错。”
    “是很好。理智又不失人情味,分寸拿捏得非常好。”秦雨松说。他能感受到她失落的情绪,出于先天条件女性比男性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得到的回报却少。在两个人中间需要让步的时候,绝大部分是女性退了一步又一步。该怪谁,社会风气吗?到头来这种付出,往往被归为“自己的选择”而没办法诉求回报。
    刹那间他理解了周桥。他喜欢她,因为她现在的样子,但同时他又想按他的想法改变她。
    该怎么办呢?
    他不知道。
    吃过饭秦雨松送秘书回去,再往自己家开的时候,突然特别想打给周桥。他把车停靠在路边,一遍又一遍的铃声,却始终没人接。他挂断电话,长呼出口气,在生他的气吗?还是下定决心不理他了。过了几分钟,他又打了一次,仍然没人接。
    周桥是24小时开机的,秦雨松不愿意往她再也不见他的方向想,继续拨出她的号码,四次五次六次…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手机屏幕,那里忠实在记录着拨打的次数。不行,今天非说个清楚,她愿意怎么样都行,反正他接受了。
    他往南通开去。
    与此同时,周桥站在他家门口。今天她来上海办异地报关的手续,不知道在哪丢了手机,以至于只好冒昧地在说了分手后又找上门来了。
    但他不在家,周桥按了若干次门铃后终于死心。下楼找到小区边的便利店,她用公共电话打给他,手机响了两声后,提示音变为,“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再拨,还是关机。
    什么?!周桥紧紧抓住听筒,疲惫后的无力感充满了全身。
    或许错过就是错过,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长长吸了口气,努力吞掉鼻子里的酸楚,既然这样,算了。
    秦雨松开在高速上,听到手机铃声响了,第二声还没响完,刚要接听,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他空不出手换电板,车载充电器又在后备箱。
    算了,反正想找他的人,还会再打来的。
    他这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12/14再请假一天。抱歉,强烈需要睡眠...我想把更新时间倒成白天...***回复又出了点问题,怎么都发不上。谢谢留言的大家,十分感谢!
    ☆、第五十四章 妥协
    这是爱情吗?周桥坐在麦当劳里,对着握在手里的咖啡发呆。不够甜蜜,没有脱口而出的誓言,更缺乏一定要在一起的决心。有的是犹豫中妥协,甚至还有些烦恼。她喝了一小口咖啡,又苦又涩,还带着点焦糊味。但滚烫的液体入口,让她打起了几分精神。
    已经过了晚饭时刻,店堂里人很少,背景音乐是女歌手略带沙哑的嗓音,“I hate to turn up out of the blue uninvited. But I couldn't stay away, I couldn't fight it. I'd hoped you'd see my face that you'd be reminded, That for me, it isn't over….”
    她没办法欺骗自己。不管是不是爱情,反正她现在需要他。或许是新年看到他为她做的安排,也或许是…怎么记得更清楚的是两次他头破血流的可怜样。但不管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发生的无法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