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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尝鲜

    这件事就这么被她直白不留情面地挑出来,许苏白既不尴尬窘迫,也不羞恼。
    他捏着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悠然自得道:“是呀,要不是真把你放心上了,我哪会这么气你放我鸽子?”
    云栖久想起那些她曾错过的重要时刻,眼眶有点酸涩,羞答答地说:“那……那次表白不成功,你也可以挑别的时候,跟我表白的……”
    许苏白就喜欢看她被他逗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当然,她被他气得跳脚却不知如何反驳的模样,也很可爱。
    他问:“我随便挑个时间表白,你都会答应吗?”
    云栖久一听,支棱起来,拿乔道:“当然不是!”
    “所以,我还是等你主动好了。”许苏白低头吻上她的唇,“因为,我的世界为你二十四小时营业,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回到荷宿市,意味着她又要接着当社畜了,也意味着她可以继续跟许苏白腻腻歪歪了。
    许苏白这人惯来不安分,动不动就闹她。
    也不知道今天他抽哪门子的疯,傍晚来接她下班时,他看她的眼神时不时流露出一种难言的鄙夷,就差直接嗤笑出声,明明白白地嘲讽她。
    云栖久坐在副驾,拿着手机刷新闻消息。
    实在无法忽视他频频看来的炽热视线,问:“你看我干嘛?”
    等她问了,许苏白才纡尊降贵地开了金口:“我看到了一段跟你有关的采访视频。”
    云栖久乍一听,没什么反应。
    因为她采访过的人物多了去了。
    过了会儿,才恍然大悟:“哦,你是指采访我的那个?那人是徐娅的朋友,说要采访我,我就接了。她人挺好的。”
    “她人好不好,跟我没关系。”
    云栖久拇指抵着手机屏幕往下滑动,看下一则消息,“那我的战地经历,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
    她这话,可能真是“打蛇打七寸”,正巧打在了许苏白的致命点上,他竟然没接上她的话,哑火了。
    云栖久狐疑地瞟他一眼。
    只一眼,她没来由乱了心神,赶紧放下手机,身体偏向他,蹙着眉,忐忑地问:“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了什么?”
    许苏白那股嘚瑟劲儿早就烟消云散了,现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仿若没听到她的话。
    他越是这样,云栖久越是怀疑他。
    她没有咄咄逼人地问他,就这么定定地盯着他,静心凝神地等,等他开口。
    终于,许苏白叹了口气:“我脸皮薄,经不起你这么盯着看,都能把我脸皮烧出俩洞来了。”
    “……”云栖久无语,“你脸皮要是薄的话,世界上就没人厚脸皮了。”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许苏白抽空点了根烟,吸了一口。
    见云栖久的耐心被他一点一点耗尽,面色越来越差,他才摘下烟,呼出烟圈的同时,眯起眼,笑了:
    “还医学生呢,云六三,你怎么这么能意淫呢?”
    云栖久心一紧,那些被她强行镇压在记忆深处的猜测,此时因他一句调侃,不可遏制地疯狂涌出,占据了她的头脑。
    许苏白掸了掸烟灰,接着道:“就不能是,在研究医疗机器人的博士生?”
    这一句话,为她那些遗留在异国他乡、已不可考的往事,提供了最强有力的证据。
    一眨眼的短暂时间里,她明了他那句“你是我搭上性命,也要去见一面的人”的深意。
    他不是跟她说笑的。
    他是真的穿越硝烟战火,搭上了性命,就为了去见她一面。
    于是,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年夏天与他重逢时,他的种种表现,会那么诡异奇怪。
    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跟她复合的想法接近她的。
    而她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各种揣测他的心思,还被他摆了好几道。
    难怪他会说,她曾说过,她爱他爱得要死。
    也难怪他那时会开玩笑,说她家怎么没有浴缸。
    她醍醐灌顶,从未觉得大脑能如此通透清明,仿佛一下顿悟了浩瀚俗世的种种因果。
    红灯在倒数,只剩最后三个数。
    许苏白又抽了一口烟,掐灭,丢掉没抽完的半根烟,重新握住方向盘。
    一脚油门,炫酷拉风的兰博基尼就飞窜了出去。
    云栖久错过了和他说话的好时候,嗫嚅着唇瓣,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
    许苏白没等到她发火,以为自己躲过一劫。
    哪知,一到吃饭地点,车子熄了火,云栖久就爆发了。
    不是那种惊天动地的撒泼暴怒,而是红着眼睛,咬牙切齿,把所有翻涌情绪都努力压在心底的、沉闷的爆发。
    她抓紧他的手腕,力气很大,手背青筋尽显,说话带了鼻音:“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就是BOSS?”
    其实,再怎么生气,她也就气那么一会儿,更多的是后怕。
    她清楚地记得那段时间,卡伦库发生了什么,她又和BOSS经历过什么。
    此时此刻,她甚至无比庆幸,自己误打误撞拥有一支生理盐水,还可以让给他。
    没让他在那么绝望困苦的时刻,对她感到失望。
    许苏白单手解开安全带,坐得离她近了点。
    没被她钳制住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发顶,他轻声细语:“我想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