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页

作品:《天赋是卡牌培育

    这位“刃”之神明对战斗所怀抱的那种纯粹的狂热,更让他觉得难以理解,而那种无法交流的隔阂感,也是列得·密德尔顿最终选择叛逃的原因之一。
    面前的照夜社社长,分明是跟“胜利之剑”完全不同的类型,但在作战时,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恍惚的时空错位感,仿佛再一次面对着曾经的西部贤者。
    她的战斗也有一种纯粹感,但与“胜利之剑”相比,却存在着更加坚持的部分。
    萨罗扬的剑锋并非只是为自己而挥动,她被报以“刃”之继承者的期待,并不只是因为具有相应概念的亲和性而已。
    事实上,对人类的事情一向没什么兴趣的冬圣者,在沉默记录官陨落的情况下,时不时也会对着北地投去关注的一瞥,看看有没有特别符合老友在人品方面的要求的年轻人存在,倘若有那么一个人,但对方却恰好缺乏“刃”的亲和性,祂就会按照沉默记录官的请托,出手帮对方进行容器方面的调整——这就是那本《容器的制作与维护》本来的用法。
    ——这也是冬圣者虽然是中立性质的根源之树,时不时也进行一些对人类来说过于诡异跟惊悚的研究,但中部并不被其他星域排斥的原因。
    “血肉之瓶”对人类的态度,跟其他神明有关,只要由人类成为的神明保持着守序的立场,那么祂便同样是偏向守序的。
    空间的碎片内。
    萨罗扬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形像是被笼罩于一片流动的寒光当中。
    列得·密德尔顿没有主动攻击对方,但利用一点残余的“镜”之力量,进行了一定的反伤。
    他对反伤的节奏安排足够老到,体现出了丰富的战斗经验,到哪个人的伤势完全没能阻碍萨罗扬的行动,这位“刃”之继承者简直就像一个没有痛觉的怪物一样,她的剑锋无数次劈在那团阴影之上,到了最后,终于隐约听见了一种怪异而重叠的撕裂声响。
    阴影变得稀薄——列得·密德尔顿自我“寄生”的速度,终于逐渐追不上对方攻击的频率。
    为了避免自己当真因为给出太多的馈赠而被彻底消灭,列得·密德尔顿必须立刻开始夺取容器的仪式。
    作为一个经常通过此类方式与人建立联系的存在,列得·密德尔顿能感受到,自己这边已然积攒了足量的代价,能支撑他顺利拿到面前这具躯壳。
    虽然过程很痛苦,但列得·密德尔顿觉得,自己这回一定会有个不错的结局。
    空间的碎片中,那团已经十分淡薄的阴影的末端飘入空气当中,像是春日的飞絮,又像是无数细而黏的蛛丝,轻轻延伸到了萨罗扬的身侧。
    她之前一直保持着宽剑姿态的肢体末端,不知何时又重新化为了人类的模样,并轻轻抬起手,截住了一条由阴影凝成的细丝。
    正常来说,这些阴影在接触到被馈赠者的一瞬间,就会穿过对方的躯体,直接浸没到灵魂之内。
    但列得·密德尔顿现在却并没有那种突破障碍的顺畅感,反而察觉到一种类似不小心接触了烙铁般的剧烈痛意。
    面前的“萨罗扬”低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但绝不属于照夜社社长的微笑,身形则产生了水纹般的波动,瞬间完成了形态的消融与重构,在稳定下来后,她的瞳孔由黑色变成了镜面般的水银之色,那身具有北地风格的制服变作了很有塔斯隆特审美偏好的银灰色长袍。
    “在将你释放出来之前,我就提示过兰格雷,到了最后的关头,就将我的位置,跟学姐的位置进行交换。”
    年轻的学者站在他面前,慢条斯理道:“如你所见,我其实一直停留在现在,那个回溯到过去并陪着你的影像聊天的,其实只是一道镜像之躯而已。”
    “……”
    明明是以灵活多变的阴影状态存在着,列得·密德尔顿却莫名有种轻微的被冻结感,仿佛是从温暖的初夏,一脚踏入了被暴雪覆盖的深冬。
    这里是拼图化的特殊空间,理论上绝对安全的地方,就算宋逐云是掌握了“镜”之权柄的存在,但毕竟没有抵达根源,也需要花上一定的时间研究,才能进入其中。
    但宋逐云直接让兰格雷用交换的力量,将她的位置与萨罗扬的位置做了更易。
    这件事理论上的确有做到的可能,但却存在一个难点。
    就像[予易之手]需要先在两个目标间产生连接,才能进行文字交换一样,人与人之间的交换,也有着类似的要求。
    但沉默记录官本身,并不具备空间的权能,只能以旁的方式进行定位。
    列得·密德尔顿有些恍然:“你同样对那个孩子使用了‘慷慨者的馈赠’?”
    这是用联系来覆盖联系的方法。
    假若萨罗扬同样也是宋逐云或者兰格雷的被馈赠者,那么这两位之间,也能产生独特的联系,碎片空间外的人,可以通过这种联系来寻找到自己的目标。
    换做旁的半神,列得·密德尔顿觉得对方未必能成功做到这一点,但目前与自己作对的那几位年轻人,基本已经算是被保送了神位,连冬圣者都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勤奋,跑过来亲自保驾护航。
    “……”
    面前的年轻学者用一直奇异的目光看着代表“无貌旅行家”的阴影,没有否认,却也没给出肯定的回答,她的目光平静如镜面,看不出任何太过强烈的负面情绪,但就是这种笃定的平静,令这位多年来一直致力于给世界增添毁灭风险的大人物,也产生了一丝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