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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恃宦而骄》 “你自西南回来就定居在钱塘吧。”
谢病春垂眸,并未说话。
“你若是真的想和娘娘长相厮守,便要自己爱惜自己。”水琛咬牙低斥道,“你若是不好说,我便和她说。”
谢病春摇头,漆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轻声却又坚定地喊了一声:“四师兄。”
“我赌不起。”
漆黑的睫毛微微下垂,掩盖住眼底的浅淡讥笑。
“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他杀了这么多人,诸天神明便要一点点剥走他的时光。
“你,你,胡说什么。”水琛有些生气,“不准你这般说自己,这事等你从西南回来说。”
“你们在聊什么啊。”身后传来明沉舟犹豫的声音。
谢病春脸上的郁冷之色眨眼便消失,扭头时只剩下浅浅笑意,镇定自若说道:“随便聊聊,你都买好了吗?”
明沉舟笑着举起手中的莲蓬和荷花,大声说道:“买好啦。”
“那便走吧。”
明沉舟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扭头去看码头上的水琛,触不及防看到他紧皱的眉眼,顿时愣在原处。
水琛没想到她会突然回眸,也跟着楞了一下,随后立刻笑问着:“怎么了?”
谢病春扭头去看明沉舟。
明沉舟回神,捏着莲蓬上的茎秆,一笑起来,唇颊梨涡若隐若现:“水叔叔照顾好我娘啊。”
水琛刚回过神,心中激动,便看到船尾荡开的涟漪。
“我知道。”
这位巨富出生的贵公子,天下闻名的读书人,竟然不顾脸面,朝着远处的船只大声应了一声。
回答他的是,一只在空中摇晃的荷花。
“你想通了。”谢病春修长的手指为她拨着莲蓬,随口问道。
明沉舟塞了一颗莲子在嘴里,长叹一口气:“金钱实在太乱人眼了。”
谢病春失笑,冰白的手指熟练地播出一颗颗莲子,落在精致的白玉碟中当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去西南要多久啊。”明沉舟枕着他的膝上,随口问道。
“慢行,十日。”
“我若是给我娘送信要多久啊。”
“三日可行。”
明沉舟一跃而起,竟是要开始写信,甚至还神神秘秘地用手捂着一半纸张。
“这么急做什么?”
“这样到云南就能知道了。”明沉舟看着他微微一笑。
谢病春眼皮子莫名一跳。
“知道什么?”他轻声问道。
明沉舟撑着下巴,慢吞吞说道:“我和我娘昨夜说的事啊。”
一行人沿着河流慢慢悠悠来到云南时,年岁已经迈入初冬。
谢病春早早就披上大氅,明沉舟自小就怕热,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夹袄,眼疾手快地自己跳上岸。
这次靠岸的码头停在偏远的地方,还需要再走一日行程才能入城。
“那座山好高啊。”桃色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群,惊讶说道,“现在是秋天,山顶就都是雪啊。”
“那便是玉溪山。”有路过的客商笑说着。
“哦哦。”桃色仰着高山,只知道连连点头。
明沉舟大手一挥:“你们今日都去玩吧,我要去一个秘密的地方。”
她拉着谢病春的手,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知道知道。”
桃色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不妨碍她也跟着配合地眨眨眼,拉着柳行英景,推着陆行识趣地离开了。
谢病春心中了然。
“等等,陆行留一下。”明沉舟开口把陆行留下,“要劳烦你等会驾个车。”
“夫人打算去哪?”
陆行去不远处的车马行买了车马,这才笑问着。
明沉舟仰头想了一会:“就靠近一条大河,然后有一个大祭坛的地方。”
陆行一愣,随后看向谢病春,小声说道:“那是原先南国族人最后的地方。”
明沉舟惊讶。
“南国不是灭族了吗?”
“只剩下几人了,他们丢了栖息之所,又丢了传代书籍,和灭族有何区别。”陆行见谢病春脸上并无异色,这才低声说道。
“那他们是怎么跑到这里的?”
陆行摸着脑袋摇了摇头:“上车吧,码头距离那里也颇远,走走估摸要半日。”
马车上,明沉舟把手炉塞到谢病春手中,还跟着揉了几下他的手,哈了几口气,不解说道:“你穿的也不少了,这手怎么就热不起来。”
“不碍事。”
谢病春笑说着,把人提溜到椅子上坐好,柔声说着:“山路晃,也不怕摔着。”
“你当时去那里是去做刺花的嘛。”
“恩。”
“为什么要躺在祭台上。”
“不知道,那个人把我放上去的。”
“那你为何又要跑?”
谢病春看着她并不说话,漆黑的眉眼在晃荡的日光下软的人满心话都在不知不觉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他的眉目依旧清冷,可神色俨然温柔,哪怕只是对着一人。
“跑就跑了,好端端跑到天寒地冻的河里做什么。”
明沉舟爬上他的膝盖,先下手为强地亲了他一口,这才继续问着。
“你今日收到钱塘的信了?”谢病春冷不丁地问着。
明沉舟侧首看他,吐了吐舌头:“我才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