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快到零五分的时候，电梯门才终于打开。
    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用眼尾的余光去瞥,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让他们大为震撼的一幕。
    裴予手里拎着电脑袋，身边跟了个戴着口罩的青年。
    青年穿着米色和藏蓝色双拼的春季运动外套，黑色的工装裤上还吊着一条短短的银链，左手无名指戴着的素圈和裴总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是同一款式。
    因为办公室隔音，没人能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青年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口罩动了动后，裴予也抬手卷了一下他脑后有些长的头发。
    助理部和秘书部的两方人马当场石化：“……”
    他们，是真的没有见过裴总对哪个人有这样的举动。
    不过也正是因此，他们也能猜到对方是谁了。
    虽然他们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但架不住这段时间闹得轰轰烈烈的不说，从来不接受采访，参加完国际级别的贸易会还会要求记者删除、不报道自己照片的老板不仅上了直播，还为了这位接了个采访。
    完全就是向全世界宣告了他的偏爱。
    而外头的郁清是跟裴予说自己头发好像有点长了，要去剪了。
    裴予卷了一下他到脖子的头发后，嗯了声：“下班后去。”
    郁清不懂自己的点究竟在哪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裴予说“下班后去”，心里会止不住的雀跃。
    到了办公室后，裴予让董钺在弄了把椅子进来，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了郁清，没有再搭桌子——毕竟他的办公桌足够长。
    郁清就像是以前读书做作业一样，就坐在裴予身边看资料。
    而四月伊始，裴予也有工作要处理。
    他到落座半小时后，就有助理敲开了他的门。
    助理小心翼翼而又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连看都不敢看郁清一眼，直接将文件递到了裴予跟前：“裴总，这是昨天被您驳回的方案。”
    裴予连应声都没有，径直接过来看，助理就站在桌子前等待着审判。
    然而裴予才翻过一页，坐在他身边取了口罩的郁清却是一推电脑趴在了桌子上。
    裴予的视线就从策划案落在了他的身上，郁清无意识的舔了一下上唇，舌尖扫过那枚总是会吸引到裴予更多注意力的朱砂痣：“裴予，我渴了。”
    助理刚想问一句小郁总要喝什么，裴予就径直起身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去倒刚烧好的热水，还特意调了冷水缓和成一杯恰到好处的温水放到郁清面前。
    助理更加不敢动了。
    郁清支棱起来喝了口，继续看自己的资料。
    他以为只要他和以前一样，有裴予坐在身边，说不定论文今天一天就可以写完。
    然而没看两个字，郁清又忍不住偏头找翻了第二页的裴予：“……其实我更想喝奶茶。”
    裴予拿起手机，示意他认真看资料：“我让人送。”
    郁清哦了声，乖乖把脑袋转回屏幕。
    两秒后，郁清又把头转过来：“我还想吃夹心饼，巧克力酱的。”
    自从上一次在那家面包店买了巧克力的夹心饼后，郁清这段时间就有点沉迷于巧克力夹心饼了。
    裴予耐心的说好。
    郁清想了想，嘟囔了句：“欸，我是不是有点打扰你工作？”
    裴予另一只手松开策划方案合上，一边单手打字一边抬手揉了揉郁清的脑袋，助理都要以为要上演一出冰山破冰三分宠溺三分温柔还有四分爱意的扇形图戏码了，然而裴予的语气依旧和往常一样平淡：“没有。”
    你非要说，不仔细听还会觉得他敷衍。
    而事实证明，裴予说的也不是假话，他给人发完信息后又点了点被他合上的方案：“重做。”
    助理听到这两个字就替底下的人脑壳痛，不过他送过来的时候也看了眼，觉得的确有点异想天开了，故而他没有抱怨，只是收回了方案默默的走了。
    替裴予关上门前，助理还看见裴予主动的将椅子转到郁清面前，骨节分明的手覆在郁清的脑袋上，似乎轻声说了句什么，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助理只知道自己度过了极其符合今天这个日子的一天。
    四月一。
    愚人节。
    而在上午得了一句裴予半威胁半警告不是人能说出来的话的郁清，老老实实的在一上午看完了董钺辛辛苦苦的整理出来的资料，并且有了一个想法。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郁清说：“我想写《谈演员踏入演艺圈的第一步》。”
    也算是他经历了皇蕊后的一点感悟，郁清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但如果有人看的话，他希望能给大家一点帮助。
    尤其是在面对类似于皇蕊给出的那些什么角□□.惑的的时候，刚出社会的艺人能不要踩坑、被坑。
    有很多事，真的印证了那一句“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他从前也以为就算签了那些合同，他不想演的戏他还是可以推，不想接的综艺也可以照样回绝。
    直到吴东强行使代理权硬生生要把他塞到偶像赛道去。
    又有姜展记的舞台梦成“大饼”在后，郁清才明白有多少刚出学校又或者在学校就稀里糊涂的被经纪公司掐掉梦想的艺人。
    裴予看向他，郁清认真道：“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我应该还要感谢一下皇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