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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恨浓意绵

    伊绵将贝齿松开,转而用舌尖轻轻舔舐。男人微微转动指尖,“就会勾人。”
    哪有勾人。
    伊绵心中反驳,明明是依赖,依赖。
    一会儿,男人抽回手指,用手帕替她擦拭嘴角牵出的银。丝,上了床铺,安静躺着。
    周身的疲惫,哪怕是热水浴也没有缓解多少。伊绵将男人的手臂抱在怀里,小脸蹭了蹭。
    她听见男人低沉无力地道,“睡吧。”
    宫中圣上出事,一场风波在所难免。男人就要走上权力的巅峰,事事都需考量,取舍,决策。
    心累在所难免。
    只是好像所有人都忘了,那人不仅是圣上,还是太子的至亲,是太子的父皇。
    “你很累,很伤心。”伊绵轻声开口,小手不安分地在男人胸膛划来划去。
    宁之肃捉住她的手,没有反驳,而是迷茫地问她,“怎么办呢?”
    伊绵跨坐到他身上,纤手按上男人的肩颈,规律轻揉。
    男人没有拒绝,阖眼享受。
    伊绵身子轻,坐在他身上也没多少重量。宁之肃手掐她的柳腰,指腹一点点摩挲。
    伊绵忍着痒,仍然专心致志为男人按捏肩颈。
    男人挽唇,“怎么不躲?”
    伊绵不自在道,“有什么躲的。”
    片刻后,她说,“殿下会想皇上的,是不是。因为绵儿有时也会好想爹娘。”
    宁之肃道,“这种情绪很复杂。”
    到底为何复杂,男人又不说了。
    伊绵没听懂,等待下文。
    宁之肃睁开眼睛,“他是君,不该被质疑,不该被怪罪。可我有时,忍不得那股恨。”
    这是伊绵第一次从宁之肃口中听到诸如恨之类的字眼。他身份尊贵,平日里少有能调动神经的人和事。就算是伊绵,似乎也没听见他直白说过“爱”或是其他。
    伊绵趴下去,搂着男人的脖颈,拥抱那股脆弱。
    她忘了宁之肃将他们一家打入大牢的事情,自是没有意识到,此事与伊家有着莫大的干系,也忽略了从前来伊府求情的三皇子,目光多么凌厉冰冷。
    恨意被情意化解,是一番好事。
    只是造化弄人,待他放下仇恨,却让伊绵恨上了他。
    伊绵失去的记忆像是悬在男人头顶的一柄剑,但素重谋略与远见的男人也无法不沉沦在这样的怀抱中。他开口,“父皇下旨将长姐远嫁的那天,我真想杀了他。”
    第58章
    杀……杀了?
    伊绵震惊于宁之肃的直白。男人手握重权,我行我素没有任何人会置喙,只是弑父这样的话,实在过于大胆。
    她忘了被囚禁在若卢狱时的绝望,抛开皇帝是宁之肃的父皇不说,她们一家三口,当初可真真是被男人捏在手上,随意决定生死。
    如今伊绵对顺沅公主一事最多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少年进伊府向自己父亲求情的画面。当初的她见到宁之肃时,只是躲在父亲背后,避开少年阴鸷的眼神,并不清楚那事干系多么重大,如今忘了入狱的那段,自然不知,和亲一事是让自己家族遭受灭顶之灾的缘由。
    但听到宁之肃这样恨他的父皇,那伊家,大概他只会更恨。
    伊绵翻身转到里侧,小手放在心口,她问,“殿下恨我们吗?是我爹……”她不想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表示得很清楚。
    伊绵在太傅府养尊处优,没见过什么黑暗,宁之肃对她的关照无微不至,甚至算得上宠溺,他将恩怨轻描淡写,她便也信了。
    可今日男人流露出的情绪,对和亲一事的耿耿于怀,都让失了一段关键记忆的伊绵有种极大的不安。
    宁之肃撑头,面向伊绵,女子背脊的线条漂亮流畅,一直延伸至臀部,而后凸起,越发显得那腰肢如细柳似的。男人将薄衾盖在她身上,出声,“曾经恨,每次在朝堂上看见你爹,都在想他的死法,又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声音瓮瓮传来,大概是听见他的话,害怕了。
    “可惜他死都不足以慰长姐的在天之灵。”
    男人感受到那副娇小的身躯在发抖,大掌抚上女子的肩头,试着拍了两下,又觉得不对劲,问,“哭了?”
    男人无力地轻笑,“本不想说实话,只是骗你骗得实在辛苦。你若能止住哭,我便说下去,否则我不管你了。”
    伊绵胡乱擦了眼泪,道,“你说吧。”眼神里满是委屈,还有畏惧。
    宁之肃语气诚挚,“曾经恨,可是现在很喜欢你,你懂吗?”
    伊绵想了想,男人既能对自己的爹娘释怀,甚至放他们离京,便是恩怨已了,这样的喜欢也很正常,不就是男女之间的心悦之情吗。
    她点点头,乖巧地道,“我懂。”
    男人又笑了。
    可是那笑实在渗人,即便伊绵这样粘人,也不由得往床里侧缩,恨不得将自己包裹过来,像是一种存在多时的本能反应,就像从前她对三皇子的恐惧与排斥。
    男人手掌攥住她的手腕,只是稍微用了点力,伊绵便觉得腕子疼,但她忽然不敢说,也不敢直视男人。
    “这就怕了?”
    伊绵摇摇头,明明身子在微微颤栗,可说出的话却是,“不怕,不怕的。”
    都快要结巴,还说不怕。
    宁之肃见她这副样子,不同于撒娇的委屈巴巴,就是单纯的害怕,倒品出点之前伊绵的感觉。她那时总是小心翼翼,承受他的所有,偶尔亮出爪子,也是给自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