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长大，二十多年了，很多事情都理所当然，换一层身份反而不适应了。
    林樾承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动作很自然地掀被子上床，凑脸过去看了眼平板。
    “需要我帮忙吗？”
    “没什么。”
    南轩阳轻声说，收起平板，放在一边，“你忙完了？”
    林樾承嗯一声，“差不多了。”
    年末很忙，林樾承除了去公司，还得去布置房子。
    新买的公寓装修好了，还有些装修留下的那股味儿，不适合婴儿入住。再者，小家伙还没有满月，不适合来回跑，过完年，差不多能住进去。
    南轩阳垂眼打个呵欠，有些困了。
    林樾承轻声道：“早点睡。”
    刚出生的小孩子很闹腾，深夜里总得起几次夜，孩子的哭声震耳欲聋。
    真不可思议，小婴儿的哭声的爆发力超乎他想象。
    南轩阳睡眠不足，尽管中午抽空补了觉，但眼底仍然能得见浅浅的青黑，比怀孕那会儿更要憔悴得多。
    林樾承搂着南轩阳，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一瞬的僵硬。
    他没在意，还扣了扣他的腰。
    南轩阳心口一悸，手迟疑缓慢地搭在林樾承结实的腰上，很快便心安理得地枕着男人的手臂睡了。
    夜色寂静。
    接近二月的天气开始有所回温。
    只是次日早晨却下起了毛毛细雨，气温直线下降，甚至比冬天时要冷得多。
    南轩阳起晚了，旁边的位置已经凉透，林樾承早起了。
    小家伙没在房间。
    家人向来尊重他隐私，从不擅自进他房间，生了孩子也一样，回家有林樾承照顾着，老人家也不担心，即使有时想抱抱孙子，也就等着他抱下楼去。
    他看了眼空荡荡的婴儿床，猜想是林樾承抱出去了。
    南轩阳身体恢复得很快，刚生完时肚子还没有消下去，快一个月过去，他肚子恢复了平坦，但肌肉的样子已然看不见了，只剩下软绵一坨。
    他轻叹一口气，下了床，去盥洗室洗漱。
    下楼，本应在晨运的两位老人家坐在客厅，叶子渊怀里抱着小悦悦，和旁边的爱人低声说着什么。
    “悦悦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女气了。”叶子渊道。
    林睿杰没接他的话，只是说：“让我也抱抱。”
    叶子渊虽然不舍，可他也抱了一个早上，是该让他抱会儿了。
    人年纪大了，总希望家里热闹些。
    “爷爷。”南轩阳走过来，“早安。”
    “球球起来了。”叶子渊回头看一眼，语气亲切，“早餐在桌上，还热乎着呢。”
    “怀克应该还在吃。”
    南轩阳快三十岁了，老人家没改过口，总叫他小名，每次听见都觉得不好意思，他试过让爷爷叫名字，…无果。
    现在他孩子都生了，仍然叫小名，让他颇有些无奈。
    他摇摇，作罢了。
    小名就小名吧。
    南轩阳应了声，偏头看了眼餐厅，果然看见林樾承在那边，穿着正统的黑色西装，吃着东西一边看手机，脸色凝重，不时蹙眉。
    他跟长辈点个头，去了餐厅。
    拉开林樾承旁边的椅子坐下，给自己盛了粥，眼睛没看他，脸色淡淡地开口，“在看什么？”
    林樾承眼里闪过一丝隐晦的光，犹豫片刻，将手机屏幕朝下一放，顺便熄了屏，“没什么。”
    南轩阳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林樾承多余的动作反而显得可疑，他眼尾看了下覆着手机的手，再抬眼看了看林樾承，只有一瞬，便收回视线。
    林樾承并不想让他知道。
    他并不是奢望结了婚林樾承就应该什么事都告诉他，因为大家都需要私人空间。
    心里微微有点失落，他垂下眼，无声地吃早餐。
    林樾承给他夹小青菜，“多吃点。”
    南轩阳面无表情，嗯了声。
    “我一会儿回公司一趟。”
    林樾承握了握他的手，“等我回来。”
    南轩阳没有多问，手背的温度有点烫，和屋外的刺人的天气形成对比。
    他嗯一声，没有将手抽回。
    时间仿佛冻结了似的，俩人都不是话多的一方，更何况有了林樾承刚才的行为，南轩阳这会儿有些沉默。
    林樾承想着别的事，没发现南轩阳的异样。
    吃过早饭，林樾承去了客厅，亲了儿子，拿了钥匙出门。
    南轩阳这才抬头，看了眼男人的背影，眼神略暗，碗里还有粥，但他已经没有了食欲。
    小家伙闹腾的哭声倏地响起，他干脆放下筷子。
    “尿了。”
    “小悦悦真喜欢你呢。”
    叶子渊笑了，有些得意，把小孩儿抱了过去，检查尿布。
    入春了，外面还下着毛毛雨，气温有些渗人，屋里开了暖气，可小孩子皮嫩肤薄，还是得注意一些。
    叶子渊生了两个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动作依旧熟练，只是年纪大了，有些抖。
    南轩阳轻说：“爷爷，我来吧。”
    “没事，你坐会儿。”叶子渊头也没抬，给小家伙换了干净的尿片，就衣服重新包裹好，“我虽然老了，但换个尿布还是没问题的吧。”
    南轩阳身体恢复得不错，其实不用像女人一样坐月子，但家里人不允许，每天连门都不能出，说是怕他被冻着，连孩子，白天都是全程有人带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