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页

作品:《小公主与少将军

    *
    养心殿,许之诲匆匆赶来,自打他当上金鳞卫,进了殿前司,还是第一次这样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圣上,宫外聚集了许多百姓,都跪在燕少将军身后,说请燕少将军领兵北征。”
    林慎停下批奏折的笔:“百姓?”
    王德兴见状,赶紧将半个时辰前从景福那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流言一夕之间又变了方向,王德兴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林慎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了好一会,许之诲才听见圣上有些发沉的声音。
    “召燕远入宫,至于聚集的百姓,好生疏散,不得起冲突。”
    “圣上……”许之诲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末将试过,那些百姓态度强硬,并不离开。”
    “那就告诉他们,朕说了,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答复。”
    “圣上……”王德兴面露担忧。
    林慎知道王德兴的意思,可他整了整衣裳,站起身道:“‘民贵君轻’,朕有今日之地位,乃是百姓相信朕,这么说并无不妥,去吧。”
    盏茶功夫之后,在燕远以为自己要跪死在这宫门之前的时候,他听见了自己好友许之诲的声音。
    “宣燕远觐见!不得贻误!”
    终于要来了吗?燕远甩开过来想要扶着他的展墨,固执地自己从地上站起来。
    跪的时辰太久,便是他身体已超出常人不少,可仍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对面的许之诲抬手扶住了他,低声道:“圣上愿意见你,就有机会。”
    燕远扶着他的胳膊,缓缓站正,朝他点了一下头:“我能走,只是暂时休息一下。”
    与此同时,跪在承乾殿前已经几乎一个日夜的乐阳公主,被几个宫人慢慢扶了起来。
    她脸色一片苍白,在起身听见圣上召见燕远的时候,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瞬,让她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第81章 生死状 驸马就不能领兵吗?
    “良将当用!北征大胜!”
    “良将当用!北征大胜!”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那书生写在白布上的一句话,成了聚集在宫城门前的这些百姓公认的口号。
    他们看着面前那巍峨的宫门大开,看着燕少将军在禁军的簇拥下走入宫中, 不知是谁先发起,竟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喊口号的队伍之中。
    那饱含期许又令人热血沸腾的八个字,被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口中呼喊出来, 响彻在整个宫禁前,连许之诲这样见惯了各色场面的人都被惊了一下。
    正走入宫门的燕远停了下来, 转回身看着那些激动得难以言表的百姓们。
    他们原本再普通不过, 可在这紧急的关头, 却愿意为了派出精兵御敌而勇敢地发声。
    燕远甚至不知该怎么感谢他们。
    他踉跄着走回了两步, 而后朝着那些为他呼喊助威的百姓行了郑重的礼:“燕远承蒙厚爱, 定不负所托。”
    在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声援之中,他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认真严肃。
    从那一刻起, 他跪于宫门之前,是为了林悠, 又不完全是为了林悠。
    他忽然与悠儿有了共同的目标,他们是为守护大乾广袤的土地、勤劳的百姓而有今日之做为, 是以他们赌上性命, 依旧无怨无悔。
    *
    承乾殿,燕远到时, 殿中除了乾嘉帝,还有兵部尚书, 天风营主将池印,甚至还有这次准备赶赴北疆支援,如今正陈兵京城郊外的北方几部的主要将领。
    殿中气氛肃杀,众人脸上尽是或担忧或严肃的表情。
    燕远随着许之诲走了进去, 朝着乾嘉帝行了礼。
    跪了好几个时辰,即便是燕远,也多少有些踉跄,若不是禁军几个士兵帮助,他怕是都走不到承乾殿来。
    他忍痛做出行礼的动作,林慎看出来了,眉头轻皱了一下。
    “朕听闻你跪在宫门前,怎么,有什么事怕朕不同意吗?”林慎开口问道。
    这问题可算不得多友好,怎么回答都有疏漏,可燕远脑海中闪过方才一众百姓为他高呼的场景,却忽然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包袱。
    “末将自请出征。”
    乾嘉帝冷笑了一声:“怎么,还是要辞去副将职务?”
    燕远咬紧牙关,忍着腿上的不适。
    这是一个没法选择的两难境地,正因他太清楚了,所以才在这一次,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兵部尚书见殿中沉默下来,颤颤巍巍地上前道:“圣上,燕少将军将为驸马,恐怕有所不妥。”
    又绕回到那个老话题上,池印一听眉头就皱起来,都快打起来了,一个驸马身份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可这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乾嘉帝林慎突然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驸马就不能领兵吗?他尚公主才是驸马,在营中他就是先锋将官,这有何不妥吗?”
    燕远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上首的乾嘉帝。
    “尚公主才是驸马,营中就是先锋将官”,这话的意思,不就是……
    “圣上……”兵部尚书彻底呆住了,能在朝为官自然不是傻子,圣上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既让燕远当驸马,又让燕远领兵吗?可那驸马不得领兵是一早就有的规矩啊……
    仿佛知道这老大人要说什么似的,林慎将桌上摆着的一张状纸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