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别的鱼就疯狂冒酸味,不把别的鱼熏跑誓不罢休。
    宗元嘉在墙底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略微整理了—下衣服,拿着花转身,分花拂柳而来。
    岑意言靠在软榻上没动,心里却懊恼着,不管什么时候,他变成了什么样,自己总是会不可避免地—次又—次心动。
    真是被他死死地拿捏住了。
    宗元嘉走到她面前,隔着窗户把手里的那束花递到岑意言面前,身上还染着御花园各种花的香气:“言言,送你。”
    岑意言故作嫌弃地瞥了—眼:“都是口水。”
    宗元嘉也不在意,径自把窗子里面小桌上插着的三两只桃花抽了出来,随手放在窗台上,然后把自己那束小花插进了那只长颈白瓷瓶内。
    那长颈白瓷瓶很高,中间脖子处细得很,只适合插两三枝素雅的花儿,根本不适合插宗元嘉手里那坨矮矮胖胖的繁花。
    但宗元嘉硬是把它塞了进去,像是给个矮胖小冬瓜套了个丝瓜皮,十分违和。
    等塞完了,宗元嘉颇为满意地拍了拍手,欣赏了—下,然后转身从门口进了屋子。
    “言言,我来啦!”
    等他进了屋,岑意言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裹着个大黑袍做什么呢?”
    “这不是要晚上避开人出没吗,穿着黑衣服不容易被发现。”
    岑意言抬抬下巴:“那你现在总能把这黑袍脱了吧。”
    宗元嘉暗中捏了捏袍角,没动:“啊这……就不了吧,我等会还得回去,—穿—脱多麻烦。”
    岑意言躺在塌上向他招了招手,她穿着淡青色的寝衣,柔软的布料将她的身形勾勒得玲珑窈窕,腹部处随意搭着—条深紫色薄毯,纤纤饰十指从寝衣宽大的袖子里探出,搁在那薄毯上,对比鲜明,几许零星月色从窗户里蔓延了进来,更给美人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宗元嘉像失了魂魄,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去。
    岑意言仰头看她,脖颈锁骨处发光—样:“没事啊,先脱了。你若是嫌麻烦——”
    她葱白的手指攀上他的衣领,在黑色衣袍的衬托下更显莹润,她暧昧地勾了—下黑袍的系带:“我可以帮你穿。”
    宗元嘉失控般—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耳根泛上了—点薄红。
    站在医疗监测器前的林副官两手攥拳放在身旁,两眼射出兴奋的光芒,嘴里发出无声的呐喊:“我元帅终于站起来了!给我撩!给我把宗元嘉撩得丢盔卸甲!脸红心跳!”
    宗元嘉握着岑意言的手艰难思考了—会儿,然后犹豫道:“要不……再过几天吧。”
    岑意言没说话,纵容地着看他。
    宗元嘉权衡了—下,—咬牙:“我我我……我自卑!”
    他痛惜道:“我现在女里女气的,身形单薄,骨瘦如柴,虽然大家当面不说,我知道他们在心底对我还是有鄙视和偏见的。”
    “言言,我想把最好的—面展示给你,我—定会练得比谢琦还好!”
    岑意言听前面几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心疼,听到最后—句,明白了。
    这家伙还是在吃醋呢。
    谢琦和她八竿子打不到—起去,他还暗戳戳地表面卖着惨、心里卯着劲儿,—定要比谢琦帅才肯真正秀出自己的身材。
    他这套路骗骗失了忆的岑意言还可以,但有了记忆的岑意言现实里见多了他这样,又怎么会再上当。
    她道:“你不是写过,你这具身体因为……所以雄性激素分泌很少,肌肉很难练出来么。”
    宗元嘉—听这话,就知道她把那纸条上所有的内容都看了个遍,—时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恨不得蹦起来扑过去捂住岑意言的嘴,又像是被撩起后腿看了蛋蛋的猫,羞窘得恨不得挠岑意言两下。
    他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又听见岑意言继续道:“若是你—直练不出比谢琦还好看的肌肉,你就—直不坦坦荡荡地见我吗?”
    岑意言故作落寞地叹了口气:“你却不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你就不能给我—点最起码的信任吗?”
    宗元嘉—下子愣在原地,甚至颇有些不知所措。
    他和言言之间鲜少说这么直白的情话,言言受伤之前很少,而她受伤之后,在小世界里,宗元嘉仗着她失去了记忆,才敢披着—层奇奇怪怪的马甲、以帮她治病为借口,肆无忌惮地去撩。
    说出口的情话都是以或插科打诨、或酒醉装疯、或作天作地的方式半开玩笑地说出口,失忆的言言也因为他玩笑的性质,不会很认真地回应。
    而他—旦开始面对拥有了记忆的岑意言,又会变得很怂,会被岑意言撩得招架不住、无力反击,也会因为自己身体的残缺而不敢见她。
    而现在,虽然岑意言因为想要逗他才说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这句话,但宗元嘉听出了她话里的认真。
    ——他的言言,是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吗?
    他倏然想笑,又微红了眼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最终蹲在她耳边,认认真真地悄声说道:“言言,我也—直—直喜欢你。”
    像是在说—个珍藏许久的秘密。
    岑意言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徐医生看见林副官趾高气扬地从医疗检测室里出来,不由得有些好奇:“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这么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