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里可以打耳洞吗？”
    “当然是可以的。”
    裴予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柜台，指定那款他一进来，就看中的耳钉。
    耳钉本身是竹节的模样，顶端镶嵌着黑色碎钻，平时很低调，但在灯光下，会闪耀出本来的光泽。
    裴予精致指尖轻点，珠宝厅上方冷白的灯光洒在他的手上，更显得整只手好看得像是上等瓷器。
    “就这款。”
    选好了耳钉，导购员把耳钉取出来，拿出钉枪，准备上上去，裴予则抬起头来看云乔，漆黑的眸光一瞬不瞬，微微勾起的唇角显得他整个人有些甜蜜。
    “打左边可以吗？”
    云乔的秀气眉毛蹙起来，看着裴予这已经决定的模样，好像也没给她选择要不要打的机会。
    云乔不喜欢裴予强迫她，直接拒绝。
    “我怕痛，不想打。”
    裴予还在揉着云乔的小耳朵，神色里有些缠绵，用商量着哄小孩的语气，温柔的语调落进了云乔的心里，
    “不会痛的，我先打，打完你再打好不好。”
    云乔的目光落在裴予脸上，又挑眉去看那耳钉，现下终于是悟了，裴予的意思是，选上一对，拆开两个人一起戴，差不多算是情侣款？
    洞悉了裴予的想法，云乔都差一点笑了，她学着裴予，抬起手去揉揉又捏捏他的耳垂，
    “你怎么这么幼稚啊，为什么非要打耳钉，我们也可以一起穿情侣服和情侣鞋呀。”
    裴予昳丽的眉眼看着云乔，并没有伸手将云乔放肆的手给拽下来，清冷的眉眼舒展，带着一丝柔情，
    “这不一样。”
    裴予回答云乔。
    打耳洞，是他们一起痛过的事情，等个一两年，耳洞完全成型，就一辈子也不会长好，衣服鞋子可以换，但留在云乔**上的印记，能一辈子都留下来，等到她死亡之后，尸体腐败才会消散。
    这一点，光想一想，都能让裴予心肝都在颤。
    如果不是纹身太疼，裴予实在心疼，怕云乔受不了，也想带她一起去，在她左心房的位置，烙下两个人的烙印。
    裴予睁开眼睛，潋滟着水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云乔，嫣红唇瓣轻启，
    “不疼的，我先来好不好，就当是新年愿望了。”
    “诶，你这——”
    云乔虽然有些心软，但也还没有到非打不可的地步，没来得及阻止，导购员就给裴予左边耳朵消了毒，钉上了耳钉。
    裴予耳垂处白净细致的肌肤一下子充血，变得红肿起来。
    裴予舔舔干涩的嫣红唇瓣，轻咳两声，看着云乔的清冷目光深不见底，带着巨大的渴望，
    “该你了。”
    他最后捏了捏那浑然天成，没有任何阻碍与梗塞的柔软耳垂，收回目光，压下心底的期望，伸手顺云乔的毛，轻哄她，
    “乖，不疼的。”
    被半胁迫的云乔并不是很乐意，裴予看出了云乔有些不开心，眸底深沉，水光闪烁，清冷的声调，少见的有些乞怜的意味，
    “我幼时丧母，父亲也待我不好，虽努力让自己不在乎，但心底还是时常恍然，没什么安全感，就心疼我一次？”
    他这话一出口，简直就是犯规，知道他幼时悲惨经历的云乔那还端得起来，只恨不得将裴予抱进怀里好好哄过，看到裴予重新展开笑颜才好。
    云乔实在是对不过裴予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赶紧垂眸回来，有些扭捏，但到底还是应了，
    “那就这一次，下次肯定不行了，我怕痛。”
    云乔这边乖乖就范，裴予的唇倒是不留痕迹的勾起了。
    幽深的眸底，看着耳钉穿过云乔血肉那一刻，裴予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嫣红嘴唇，心底巨大的满足感澎湃而至。
    等着云乔打好了耳钉，裴予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她可怜的小耳垂，虽得到了云乔一个奶凶奶凶的警告，但唇角不禁愉悦得扯得更开了。
    带着云乔出门，这对打着情侣耳钉的少年，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裴予本来是很讨厌别人看自己的，但是今天，他却格外高兴。
    两人一起采购了东西回家，就快大中午了。
    云乔将肉类和蔬菜清理干净，指导着裴予将锅烧热，火锅底料抄香，牛油和辣椒的味道，在整个厨房飘香。
    炒出香味后，两人将锅炉转移到客厅，舀上一勺水，菜品琳琅满目的摆上，等待沸腾的期间。
    云乔拉上裴予，一起去门口贴对联。
    门一打开，老小区喜迎除夕的各种饭菜香味，扑面而来的往云乔鼻腔里面钻，有楼上的住户，带着客人往上走，还有对面楼层的住户打开窗户，叫下面玩耍的小孩儿快回家吃饭，里里外外都热闹。
    云乔脸上忍不住挂了笑，回头看一眼裴予，他耳朵上的那颗耳钉，伴着精雕细琢过的下颌线，一下撞进云乔的眼里，他嘴角也有若有若无的笑。
    云乔在墙上刷好浆糊，将对联撑起来递给裴予，裴予接过，细心妥帖的对齐贴在墙上，有楼上的老奶奶带着孙子回家，看见云乔和裴予两个小年轻贴对联，也是笑开了花。
    “好啊，真是好啊。”
    老奶奶沙哑而含糊不清的声音响在楼道里。
    云乔朝屋里看了一眼，温暖明亮，窗明几净，不知怎的，云乔恍惚之中，看到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房子幽暗阴冷，裴予昏倒在了里面，冷白，死寂，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