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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十年后我成了崽的白月光

    果然,下一刻,鹤唳子枯树般的面庞现在了碉楼门前。黑鹤猛然下降,亮出利爪向他扑去,鹤唳子却头也没回,剑尖削去黑鹤一方羽毛。
    要不是鹤避让敏捷,该被从头削成两半了。鹤唳子轻飘飘笑一笑,开口道:“萧关,做得好。”
    叶琼欢身后的萧关面色一僵。其实,叶琼欢早料到萧关的引路可能是陷阱。
    但无妨。连照被带走,就算是陷阱她也决心都踏一遍。黑鹤在碉楼二层盘旋不去,难道,连照就在碉楼里,还和紫郢剑在一起?
    叶琼欢的心又提紧了一分。鹤唳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楼上,再次笑一笑:“你来早了。要再晚一刻,便一切都好了。”
    叶琼欢喉口干涩:“什么好了?”
    鹤唳子道:“紫郢剑就修好了。”
    ——他果然在修复紫郢剑!
    可他都是怎么修的,用什么修,为什么需要连照在场?
    当年,连照是作为紫郢剑的容器被养育的,如今他又和紫郢剑定了死契……难道,是用连照修?
    一瞬间,叶琼欢只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稳了。鹤唳子看准她失神,碉楼上一箭射来,这次却是被萧关的剑打偏。
    鹤唳子的目光移向萧关,后者后知后觉似的,这才变了脸色,双膝跪下。
    鹤唳子轻飘飘一句“回去领罚”之后,萧关将下唇咬了又咬,半晌才出声道:“弟子只是想不明白,连照他资历比弟子浅,出身比弟子低,却为什么就能受师门青睐?”
    “受师门青睐”——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叶琼欢发现萧关这人这么多次看事,就没一次是作正常理解、正常应对的。
    如果罗浮山的首席弟子真让你当了,才是整座山都得完吧!
    鹤唳子眯一眯眼:“这是你该问的?”
    萧关也是横了心,梗着脖子道:“弟子不服!”
    这种诡谲场面,叶琼欢简直不想再围观下去了。
    紧接着,鹤唳子居然笑了笑。他问:“连照能为我杀人,你能吗?连照死了没人过问,你呢?”
    萧关愣住:“杀人?……难不成……六年前的历练大会……”
    那次历练大会上,陪同的两名罗浮山弟子都身殒,只有小连照活了下来。
    叶琼欢确实没想到,从那时开始,鹤唳子就向连照伸手了。
    “你死了才是没人过问!”
    叶琼欢提一口气,直直向鹤唳子刺去。鹤唳子侧身避让,险险一剑刺空,却还是被青索剑的罡气划破了衣料。
    他看穿了叶琼欢心神不宁,不知是不是在 刻意拖延时间:“叶琼欢,你呢?你又何尝不是戏耍他利用他?”
    久没碰到青索剑,叶琼欢全心惦念着碉楼上连照的安危,一晃念险些失控。
    她察觉到,这也因为从碉楼上飘下来的邪气越来越稀薄了。
    要速战速决!
    她不答话,又一剑过去,鹤唳子抬剑挡住:“他为你什么都能做,连命都肯卖给我,你呢?”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连照,但从今以后不会了。
    她的心从没像此刻这样乱过。叶琼欢向来无忧无虑,只要青索剑在手,将天捅个窟窿都不在话下。她也从来不在乎犯病,犯病就犯病,反正除去七曲山和雪声山庄,就都是不相干的敌营。
    偏偏这次,她不知是自己剑钝了还是手生了,居然数次险些驾驭不住手中的青索剑。
    不行,碉楼上不知状况如何,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她越是心急,心就越乱,就越压制不住手中的青索剑。
    ——连照等不了了。不如,就顺势直接与青索剑签订死契……
    叶琼欢的念头乍起,却就在这时,碉楼上的紫郢剑邪气猛然暴涨!
    两道邪气相触,几乎只用了一瞬间,叶琼欢的神志就立刻清明了。回想起方才的动摇,她肝胆俱寒,同时却又被巨大的恐惧笼罩——刚才,碉楼上是发生了什么?
    连照还在吗!
    她手腕翻转,只用了短短一瞬间,乾坤已定。叶琼欢一剑刺穿鹤唳子的掌心,剑尖一挑,灵剑霎时飞远。
    下一刻,鹤唳子的剑碎成了千片万片。
    叶琼欢顾不上料理这个老头,翻身便跃上碉楼。紧接着,她一眼便看见了那把破碎的剑。
    是紫郢剑,它碎了。
    碎得比鹤唳子的剑还彻底。叶琼欢指尖触到它的一瞬间,最后一缕邪气消散在空气中。
    可是,连照呢?
    叶琼欢心中空空的,慢慢慢慢,将碎剑攥进手心。
    空无一人,连照不见了。
    没有连照了,再也没有了。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心中涌起的巨大情绪究竟是什么,她只知道,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不管是十年前那个小小只,去哪儿都紧贴着她、黑眼睛圆圆的小阿照,还是十年后,犯病时侵略性十足,平常却又沉稳耐心,总忍不住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青年。
    没有了,都没有了。
    鹤唳子说,连照为她连性命都可以出卖。是,现在他卖出去了,换回压制住青索剑,又救回叶琼欢一命。
    可是——
    叶琼欢的眼泪一粒粒打在她自己的手背上,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师父也是,连照也是,他们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想他们为她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