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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直女难撩

    印象里,这个时候的唐家,对联、灯笼、饺子、年夜饭一样不缺,但都是家里保姆布置的,她跟唐白只负责待在这个空壳似的氛围里,面无表情地和家人度过除夕夜。
    屏幕里放出了一些春晚画面。
    很多是唐棉小时候看过的,唐白从小就比她活泼,说话也有意思,她很喜欢听唐白吐槽晚会的节目,但在家里,这些幽默有趣的言语会被严厉制止。
    陆山兰说,这样说话很没有教养。
    只有一年,他们在姑姑家过除夕,唐白和姑姑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捧一逗,唐棉笑了一晚上。
    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她陷在回忆里,身上蓦然多了一片阴影。
    贺烛换了衣服,坐在她旁边。
    唐绵没动,过了一会儿,人就被捞了起来。
    贺烛熟练地揽她入怀:“你过年回家么?”
    唐绵顿了一下,摇摇头:“不回去。”
    贺烛点了点下巴,似乎挺开心。
    唐绵知道他不会回贺家,想到今年春节是他们两人一起过,心里不自觉有了期待。
    可是,唐白怎么办呢。
    离春节还有五天。
    唐绵给唐白发了微信,她内心有点愧疚,说话比平时收敛些:【哥,我今年或许不能跟你一起过年了】
    唐白:【?】
    唐白:【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一块过节的】
    唐棉:【我单方面决定】
    唐白:【死心吧你,我已经订了机票,过年期间都在南方度假】
    唐棉:【你一个人?】
    知道她已经跟贺烛彻底勾搭上了,唐白越看这句话越觉得她在嘲讽自己,他把屏幕敲得铛铛响:【对!两个人我嫌吵!】
    唐棉识趣地没再说什么。
    春节将至,保姆请假回家过节,贺烛也没找人替班,询问唐棉年三十当天是在家里吃饭还是出去吃。
    很多私房菜馆都能接年夜饭的订单,他们的选择很多。
    唐棉回道:“在家吧,这样可以边看晚会边吃饭。”
    贺烛随口问:“你有看春晚的习惯?”
    “嗯。”
    他们坐在一起,唐棉顺着气氛就说了点以前的事,包括在姑姑家热热闹闹的那个年。
    贺烛沉默着听完,若有所思。
    除夕前一天。
    贺烛说孔非他们晚上要来家里,唐棉随便问了句:“你们要喝酒?”
    他含糊地说:“可能喝一点。”
    唐棉没太在意。
    当晚七点左右,天完全黑下来,洋房的门铃响个不停,伴随着砰砰砰的、催债似的敲门声,在静谧的夜晚尤为震耳。
    “贺烛你人呢!快开门,冻死老子了!”
    “孔非你他妈别把鼻涕往我身上抹!”
    “滚吧你,那是老子的迎风泪。”
    他们声音吵嚷,惊动了外面值班的保安,警卫室有人出来查看情况,手电筒扫过来的一瞬间,大门终于磨磨蹭蹭地打开。
    三个人争先恐后地钻进屋子。
    在门外冻了几分钟,他们冻得想飙脏话,结果一回头,见开门的是老实乖巧的唐棉,又给那些话憋了回去。
    于一亩是几个人里比较有人样的,他吸了下冻僵的鼻子,礼貌地说:“打扰了。”
    另外两个后知后觉地跟上:“打扰了。”
    因为有客人来,唐棉穿着日常的外出服,挠了挠头,奇怪道:“你们怎么这么客气。”
    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也不知道。
    以前知道她跟贺烛没感情,总是小唐小唐的叫,这会儿真成了嫂子,他们反倒拿捏不好态度了。
    曹攸摸摸后脑勺,转移话题:“贺烛呢?”
    唐棉说:“他在餐厅。”
    孔非脱掉挡风外套,把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笑着说:“是帮我们拿酒么?我们仨今天没带司机,喝酒不好开车,让他别折腾了。”
    他们这些人,私生活混归混,这方面家教都还不错,不会做些特别出格的事。
    曹攸大大咧咧道:“喝点也没事,大不了睡这儿,明早再走。”
    唐棉倒没什么意见,只是贺烛并没有想拿酒:“他在切水果,你们先去客厅待一会儿吧。”
    “啊?他在干啥?”孔非愣了愣。
    唐棉眨眨眼,语气自然地说:“切水果啊。”
    阿姨不在,这些事她就跟贺烛轮着做,不过最后吃的人是她。
    三个人登时像见了鬼。
    曹攸瞅着餐厅的方向,好半天挤出一句:“他还会切水果呢。”
    贺烛恰巧拿着盘子出来,懒得搭理这些人,他把装着水果切块的盘子交给唐棉,煞有介事地嘱咐:“都是你的,他们想吃也不准给。”
    “……”
    你是人?
    尽管满腹怨言,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几个多多少少都受过贺烛接济,碰到不公正待遇,皆是敢怒不敢言。
    说不准以后还得求着这人呢。
    唐棉乖乖拿着盘子,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逡巡,迟疑地说:“要不我先回房间?”
    孔非说:“不用不用,我们就是来玩,人多热闹。”
    几人从低温中缓过来,纷纷走进客厅,识相地分坐在两边沙发,把中间的位置留了出来。
    曹攸看到茶几上的遥控,想起他们大冷天来这儿的原因,说:“今晚地方台是不是有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