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白天把凉粉和钵钵糕准备好,他们晚上就拿出去卖。
    一开始生意还算可以, 多了一份收入,季淮安有信心在九月份之前赚够1999块。
    过了九月份,那条裙子就会被服装店换下来,换成当季的秋装,那时候他再买就没有意义了。
    因为唐梦大概率不会穿过了季的衣服。
    唐梦身上的裙子每天都不一样,她的裙子似乎多到一整个夏季都不带重样的。
    季淮安想过这条裙子或许入不了她的眼,可满脑子却只想着买了再说。
    这种不理智的消费行为居然会出现在他这种人的身上,季淮安想想也觉得可笑。
    可不管如何,季淮安已经决定把这条裙子买下来了。
    摊子没出事前他已经存够了一千多块,如果加上工地这个月的工资,他是可以赚到1999块的。
    可周燕霞在他卖的东西里偷偷加了过期的牛奶,季淮安进了一趟医院,那一千多块就只剩一半不到了。
    摊子也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了,出了这样的事,没人敢再买他摊子的东西了。
    季淮安抱着一束向日葵,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个橱窗前。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六次跑来这里看了。这条裙子还在这里,价格还是没变,可他口袋里的钱却离“1999”越来越远。
    季淮安第一次感觉到生活的无力感。
    小时候总吃不饱饭时,季淮安也没这么沮丧过。
    然而一直颓废不是季淮安的风格,从医院出来时季淮安就已经想好,他必须尽快再找一份工作。
    季淮安在服装店橱窗前站了半个多小时。下午三点了,对面酒吧才开门,不过离营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这酒吧似乎是新开不久的,门口还放了招聘服务员的提示板,上面写了一个月工资五百,另有酒水提成。
    当然,干过的都知道,其实小费也是他们收入的很大一部分。
    最重要的是,上面写着服务员的上班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
    季淮安看了一眼,然后走了过去。
    “你好,我来应聘。”
    少年的声音有些淡漠。
    酒吧经理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微微皱起了眉。
    眼前的少年虽然很高,可脸色看上去却有些苍白,别是中看不中用的病秧子吧?
    虽说是服务员,但酒吧的人员还没完善,很多搬搬抬抬的事都得由服务员来干,如果这个人干不了粗活的话,招进来实在没什么用。
    经理想了想,问他:“有力气吗?能搬东西不?”
    季淮安回他:“可以。”
    经理半信半疑,指着门口刚进的一批酒水:“那你把这些都搬进去试试。”
    季淮安点了点,然后朝地上放着的几框酒水走过去,弯腰,轻易就把东西抱了起来。
    别的服务员一次性只能搬一框,季淮安却可以一次性搬两框,地上新进的酒水没两分钟就全被搬完了。
    经理在一旁看着,眼底流露出满意之色。
    别看这人脸色苍白,干活却一点儿都不马虎,力气也大。
    经理立马就敲定了:“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上班?今晚可以吗?”
    季淮安淡淡应了句:“可以。”
    经理心满意足地进去了,走到一半却想到一个问题。
    经理有心提醒他,如果他要在这里干的话,最后别这样这一脸冷漠的样子。
    当然,酒吧并不强迫服务员一定要笑,但热情一点儿总不会有错的,毕竟没人想给一脸冷漠的服务员小费。
    可经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他从未见过这种眸子都冷的人,估计也不是装的,提醒也没用。
    —
    唐梦从未想过,她回来的那晚,居然是她这几天唯一一次见到季淮安。
    等她解决完周玉芬的事后,再去医院时,季淮安已经不在那里了。
    季淮安出院之后就一直早出晚归,唐梦都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人了。
    倒是有一次见到了许力,许力说季淮安好像又找了新的工作,每天收工回来不久就得赶去上班,至于干的什么,又在哪里上班,许力就不是很清楚了。
    唐梦听完之后,顿时就揪心起来了。
    季淮安刚病了一场,唐梦以为他最起码会在家休息几天的,可季淮安不但没休息,还多找了一份工作,他的身体能吃得消么?
    季淮安太拼了。
    唐梦悠悠叹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的,唐梦总觉得季淮安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以前他还是个漂亮的小可怜,在生活的压迫下拼命又艰难地生存着。
    那时候的季淮安的确很惨,生活于他而言,处处都是不公。
    现在的季淮安虽然依旧过得艰苦,却莫名让人感觉他不再是那个在拼命生存,只为了活下去的季淮安,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股狼性,一种想要翻身去彻底统治他生活的狼性。
    唐梦也知道,像季淮安这种注定成为大佬的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只是将“活着”当作目标,他的血液里原本就有一股狼性,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这股狼性似乎已经被激活了。
    所以,季淮安离成为大佬已经不远了吧?
    唐梦真心替他感到开心,季淮安太苦了,苦到她一个路人也看不下去。
    可唐梦心里莫名其妙也有一股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