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芬还要挑最脏最臭的装,气喘吁吁地装回一大桶。
    她回来时季淮安已经关上了门,这正合她心意,周玉芬小声地过去,把满满一堆垃圾全洒在了季淮安家门前。
    这么臭的垃圾,准能熏得季淮安睡不着觉。
    周玉芬心满意足地走了。
    夏天炎热,就算入了夜也还是热得慌。
    季淮安洗完澡出来,那堆垃圾已经开始散发出一股恶臭。
    季淮安眼里没有波澜,一贯的平静。
    他躺在床上,精疲力尽地闭上眼。
    每天早出晚归地做工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连喘口气都觉得异常奢侈。
    季淮安躺下没多久,门口就响起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没过多久就听见嘭的几声,隔壁周玉芬尖叫着出来开门,出来一看人都傻了。
    她刚刚扔在季淮安门前的垃圾被人清空了,现在全到了她家这里。
    不过不同的是,她只敢把垃圾堆在季淮安家门前,眼前这些垃圾却被人狠狠摔在了她家的门上和墙上,垃圾混着恶臭沾在门墙上,有的还钻到了门缝和墙缝里,不是简单清理一下就可以的。
    眼下这大半夜黑灯漆火的,想清理起来就更难了。
    周玉芬跑出来看见眼前这个样子当场傻掉了,反应过来后气得眼泪鼻涕横流,坐在地上就开骂。
    邻居都出来了,看见这个模样,都在心里发笑。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垃圾从哪儿来的,周玉芬自己搬来的垃圾,最终摔在了自己家门墙上,只能说:活该!
    早想这么做了,要不是怕被周玉芬这种泼妇给缠上,他们也很想使劲往她家扔垃圾。
    说句难听的,周玉芬这种神憎鬼厌的,就算大晚上着火了,也没人愿意帮她家浇一桶水!
    眼下看见周玉芬坐在地上撒泼的样儿,他们除了想笑还是想笑。
    没多会儿大伙就散了,整个大院都安静下来,除了周玉芬一家还在一边骂一边清理着垃圾。
    全大院的人都在猜测这事是不是季淮安干的,毕竟周玉芬搬来的垃圾肯定是倒在了季淮安门前,把垃圾扔回去也只有他了。
    可他们出来时,季淮安家里安静异常,不像刚刚做完这些的人。
    只有季淮安知道,那些动静响起来不久,扎着高马尾的小姑娘兴冲冲地从他门前跑走。
    夜里漆黑,从窗子看出去,只看得见她的身影,季淮安却可以想象得到她笑得张扬又热烈的样子。
    周玉芬骂骂咧咧收拾到大半夜,即便怀疑这件事是季淮安做的,到底还是没敢再做什么。
    现在的季淮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还没长个儿的季淮安了,他快一米九了,全身上下像有使不完的力气,随便碰一下她都得散架。
    周玉芬只能在收拾的时候故意把声音弄大,她没法儿睡,这四周的也都别想睡,这一晚好几户人家都被吵得无法入睡。
    然而这招对季淮安没用,季淮安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沉睡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季淮安就起来了。
    他看了一会儿书,跟他同一个工地的许力就过来找他了,两人一起出发去了工地。
    两人去到工地时天刚亮,立马就得开始干活。
    许力为人看着没那么高大,在工地里负责做小工,季淮安就不同了,他是工地里最高的那个,力气也大,最重最累的活一般都在他身上。
    两人干了两个多小时,跟他们一样在工地做工的常胜才慢悠悠地过来,又歇了半天才开始干活。
    许力幽怨地瞥了一眼,季淮安表情冷淡。
    许力佩服季淮安这么不在意,毕竟常胜这么散漫,到头来吃苦的可是季淮安。
    果不其然,中午饭点一到,季淮安就遭殃了。
    工地规定没完成自己任务的人不许吃饭,常胜来得这么晚,又这么散漫,他的任务才做了三分之一,饭点一到,常胜就把手里的铁锹扔给了季淮安。
    季淮安只抿了下唇,就拿起那把铁锹埋头去铲沙了。
    常胜笑了一声,大摇大摆吃饭去了。
    许力在他背后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工地的人都习以为常了,当没看见一样,埋头吃饭去了。
    炎炎烈日,其他人都在吃饭,只有季淮安一个在大太阳下铲着沙子。
    许力快速吃完饭就跑去帮季淮安了,忍不住骂道:“常胜这孙子欺人太甚,你就不能不干么?”
    季淮安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许力说完,也泄了一口气。
    季淮安不干就只有走人的份,谁让这里的小包工头是常胜的舅舅呢。
    他舅舅平时罩着他,常胜做什么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常胜都不像来这个干活的,更像是来养老的,迟到早退不说,任务能完成一半就算好的了,其余的就全都扔给别人。
    许力也被迫做过一两回,不过大多数遭殃的都是季淮安。
    没别的,就因为季淮安是这里面最容易欺负的那个,没爹没妈的,还欠了一身债,别人可以发脾气说不干了,季淮安可不敢,毕竟他还要还债。
    还有就是,常胜自己长得矮小,看见季淮安这种身材高大的人,满心都是嫉妒,不欺负他欺负谁。
    剩下的沙子不少,两人一起也干了许久才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