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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定风波

    “他被母亲赐死已有三年了吧。”太平公主问道。
    “已满三载。”上官婉儿回道。
    “当初他来寻我帮他科考,我却觉得他与我故去的两位兄长颇为相像,阿娘一定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将雍王府旁边的那座宅子送给他的吧。”太平公主说道。
    “那座宅子…”上官婉儿不解。
    “弘哥哥与贤哥哥手足情深,那宅子曾经并非雍王府属官居所。”太平公主解释道。
    “先孝敬皇帝英年早逝并无子嗣留下,而先太子膝下的几位郡王如今都在宫中,只有一位县主…长信县主早夭,他仅仅只是像罢了。”上官婉儿肯定道。
    “皇家注重颜面,便将遗失谎报为早夭。”太平公主缓缓闭上眼,“这么多年过去,我竟还记得,幼时多好啊,阿耶与阿娘还有阿兄都会护着你,只因你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可是阿耶病后,一切都变了。”
    “世事无常。”上官婉儿伸手轻轻安抚道,“圣人对待公主,仍旧是女儿的母亲。”
    “如我不是女儿身,也许我会向旦哥哥他们一样吧。”太平公主无奈道,“这是姓氏与血脉带来的命。”
    “即便只是公主,但也不能避免皇权的纷争,如今圣人年事已高,所以公主还要为自己想想后路。”上官婉儿提醒道。
    ——越州——
    从王宅出来,静尘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静真一直候在路边茶亭并未随同他们进去。
    “你莫不是下山一趟又染了风寒。”静真担忧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不顾旁侧众人的注视。
    静尘轻轻挥开,“应不至于是风寒。”
    “咳咳,两位师兄到真不把我们当外人。”跟随的几个师兄弟调侃道。
    “什么外人,你我都是同门的师兄弟。”静真回道。
    “静真师兄我也染了风寒,你替我治治?”师弟走上前将手腕示出玩笑道。
    “师兄的医术可只医得了静尘师兄,你们瞎凑什么热闹。”
    谈话间,师弟们主动赶到马厩将马匹牵出,六人却只有五匹马,“静秋师兄将我的马骑走了,这少一匹马…”
    “师弟,我嫌弃你,便与我同乘吧?”年长的乾道搭上辈分最小的师弟的肩膀。
    师弟听后脸色尴尬的将其推开,“不,不了,师兄你还是自个儿吧,我,我害怕…”
    “你骑我的马吧。”静尘将自己的马牵给师弟,“反正这里面就数我骑术最差,莫连累你们太阳落山前还赶不回去。”
    “对对对,反正你有静真师兄,她骑术最好,你二人同乘再合适不过。”几个人一同起哄道。
    “那就这样决定了吧。”静真也未反对,拉着缰绳横跨上马,伸手弯腰道:“上来。”
    马侧站立的人并未犹豫便将手伸了出去,随后便被熟练的拉上了马背。
    “驾!”
    “这就走了?”几个师弟望着同乘离去的二人,“两位师兄都不等等我们。”
    “等啥等呀,他们二人自然有话要说,咱们瞎凑什么。”
    “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就来卧房都在一处睡,这还说不够么?”
    众人哄笑,“这有些人呐,哪怕是说一辈子话都不会够的。”
    旋即在笑中跨上马一同骑马往山门日落的方向追去。
    白马奔向夕阳,万道霞光照耀着马背上环抱的二人,春风拂过,将倦意一扫而空,马蹄踏着浅浅的青草,如浴火,如新生。
    “你适才哭了?”静真问道躺在自己怀里的师弟。
    “没有。”
    “你骗不了我。”静真轻斥道。
    “刚刚见到了阿娘。”静尘回道。
    “她可有说什么,可有告诉你什么?”静真关心的问道。
    “我阿耶…并非我生父。”静尘回道。
    静真慢下骑马的速度,夕阳迎面照耀二人,“不是生父?”
    “可是他却给了我两次新生,这第二次是以他自己的命,他明知结果,却仍旧选择赴死。”静尘回道。
    “我总觉得我一直活在不被父亲喜欢之中,从未觉得被爱,”静尘望着夕阳,眼睛变得有些湿红,“其实他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我不知情而已。”
    静真将马停下,紧紧拥住怀里的人,静尘回头,“我们离开越州吧。”
    静真轻轻点头,“嗯。”
    “你不问我去哪儿?”静尘楞道。
    “只要有你在,去哪儿都是一样的。”静真回道。
    “天台山是道家之地,而自幼我心悦与你,注定一生脱不了这红尘,我不想隐藏什么也不想心亏的留在天台山,答谢师父之后我们就离开。”静尘拉着静真的手认真道。
    “好。”
    圣历元年三月召归庐陵王李显,六月,皇帝诏命淮阳王武延秀纳突厥默啜女为妃前往突厥亲迎,以豹韬卫大将军阎知微摄春官尚书,右武卫郎将杨齐庄摄司宾卿,赠金帛数亿,诏出,遭凤阁舍人张柬之反对,皇帝以其忤逆之罪贬为合州刺史。
    八月魏王武承嗣病逝洛阳,同年九月皇嗣上书逊位庐陵王,遂复立李显为皇太子,又以天官侍郎苏味道为凤阁侍郎、同平章事。
    圣历二年,设控鹤府,皇帝任命张易之为府监。
    吏部侍郎萧至崇受武三思提拔升任御史中丞,不久后又改任吏部侍郎,直至新帝登基,最终官至宰相,数年后死于一场夺权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