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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定风波》 隐藏于王瑾晨心中的不安终于在此刻落地,她回头望着紫微城,正中心被大火笼罩,浓烟滚滚。
中郎将并未强硬押人而是从马上跳下径直走到新郎的的马前,拱手道:“王监,案子尚未查清,我等也是奉命行事,烦请王监脱了冕服随下官走一趟。”
说罢几个禁卫欲要上前又被中郎将所阻,王瑾晨便从马背上跨下,解开脖子前系结的朱缨将冕摘下,又将披在身上的中单脱下,露出的玄衣纁裳上,上衣绘有宗彝、藻、粉米三章花纹,下裳则有绣黼、黻二章花纹,旋即又将腰间的佩剑解下一一递给旁侧的禁卫。
大婚之日当众解下婚服,又即将被禁卫带走,风光过后只剩无限凄凉,围观者皆唏嘘不已。
“今日是我大婚,还请将军通融,让我与未过门的新妇道个别。”
望着衣衫单薄即将成婚的王瑾晨,中郎将点了点头,“王监深受圣人信赖与器重,待案情查清一定能与夫人团聚的。”
“但愿。”王瑾晨淡然一笑,不喜也不忧,穿着冕服所配的玄衣纁裳转身走到婚车前。
“七娘。”声音略微沙哑。
“与君同在,风雨同舟。”车内的回复极为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he,莫怕!
第149章 锒铛入狱
车窗外突然传入的一声呼唤让一身青色礼衣的新妇身心一颤,婚车止于街前,适才分明有马蹄声与甲士的跑步声,但她不敢打开车窗向外观看。
“外面可是金吾卫?”萧婉吟问道。
王瑾晨静站在窗口点头,“嗯。”
“金吾卫负责城防,天子直隶,朝中是又出了什么事牵连到你了吗?”萧婉吟虽没有见到窗外的场景,却也能猜到金吾卫拦车是作何。
“天堂失火导致明堂也葬身火海,将作监难辞其咎,而我为司长,脱不了干系。”王瑾晨回道。
“天堂失火…”萧婉吟紧握着扇子眉头深皱,那眼里的微光逐渐消失殆尽,甚至开始了自疑,“我大概,是个不详之人吧。”
王瑾晨听后连忙抬头辩驳,“不,这与你无关,宦海沉浮,谁又能知道明日会如何,旁人的闲言碎语七娘又何必当真。”
车内陷入一阵沉默,一旁的金吾卫已经等候多时,王瑾晨攥着袖子转过身去,“今日是我亏欠于七娘,大婚之日新郎却被人带走,等查证之后我定会补偿回来。”
随后王瑾晨便被禁卫带走,只剩婚车队伍停在原地群龙无首。
大庭广众之下,送嫁的萧氏族人愁苦着一张涨红的脸,“这叫什么事儿啊?”
路人拥挤在路两边指指点点,“新郎怎的被禁军带走了?”
长安领了家主人之意轻轻扯了扯缰绳打马至婚车旁,低头道:“大娘子,主人说此次婚事未成,命小人送您返回萧家。”说罢,长安便欲让队伍原路返回。
“慢着。”车内传来清冷之声。
长安驾停马匹回头,“娘子还有何吩咐?”
“我已与王郎有婚约,今日大礼她亦来亲迎,哪有婚车至半道再返回之理。”萧婉吟强压心里的担忧,“照原路,去王府。”
“这?”长安看向巷口主人被带离的方向,“主人已被带走,今日黄昏时的同牢礼怕是…”
“如今我是王宅的主母,你只管照我的话做便是。”车内的声音有些凌厉。
长安便拱手听从,“是。”
于是原本打算折返的队伍又重新朝南行驶,萧氏族人围在车便你看我我看你。
“七娘,新郎都被带走了,你还去王府作甚?”穿着体面的妇人问道车内。
“是啊,新郎被金吾卫带走,想必是有罪在身,你如今过去,万一他被判下重罪,你岂不是也难逃干系。”
“七娘,你可要想清楚,能被金吾卫带走,罪名定然不小,如今萧氏垂危,可再也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族人们担忧的并不是新郎的安危以及新妇大婚之日的巨变,而都在害怕此事会不会牵连族中。
“诸位姑母嫂嫂若怕便请从此折返吧,婉吟今嫁王氏,是王氏妻,势必与夫君共同进退,诸位亲族无需再劝。”车中传出的声音充满了坚定。
怕引火上身的族人埋头商议了一番后纷纷折返。
比起婚事的变故,紫微城中的大火将城民的目光与注意力悉数吸引了去。
早在金吾卫出动之前,纵火的凶手便已伏法,平日嚣张跋扈的鄂国公因此入了狱,曾受其排挤诬陷的朝臣纷纷借此机会上书弹劾。
火烧天堂与明堂等皇家宫室与祭祀神宫,其罪足已死万次,而朝臣更借薛怀义失宠于皇帝而将其罪过一一列出。
“明堂乃是天子之庙,布政之所,关乎大周之社稷,君王之威仪,昔日陛下修建明堂与天堂费以万亿,用珍宝无数,而今薛怀义却因怀恨将其付之一炬,胆大妄为,乃是为人臣不忠,不恤君之荣辱,不恤国之臧否,偷合苟容,以持禄养交而已耳,谓之国贼,恳请陛下严惩。”
“明堂重地,监门卫看护不力使其遭到火噬,恳请严惩监门卫。”
“将作监乃修建宫室之司,明堂失火,将作监难辞其咎,恳请严惩。”
皇帝一边听着朝臣的口述谏言一边看着手里的弹劾奏疏,“天牢如何?”
“回圣人,涉事人员悉已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内臣回道,“将作监王瑾晨以及少监也都一同羁押在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