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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定风波》 “陛下,邓注写有一篇《石论》,还请陛下御览。”逢弘敏继续奏道,“李昭德专权,宰相皆惧,纷纷附和,军国大事皆先报鸾台内史,而内史却数次知瞒不报,独揽朝政,石论所言,句句为真,望陛下明断。”
高延福取之将其展开,数千言的论展开后足有人之高,皇帝沉默了许久后挥了挥手,“此事朕知晓了,卿先回去吧。”
皇帝只匆匆瞧了一眼便让高延福收起,待臣子离去后又问道:“李昭德为相几年了?”
“回圣人,已两年有余。”
“两年内就让满朝文武都憎恶,也算是他的本事了。”皇帝淡然道,“他是耿直,却非纯良,他有雄心,亦有私心,果真比不上娄师德,不懂进退,有能而无德,不宜任用太久。”
“去,去将凤阁侍郎李峤唤来拟旨。”
“喏。”
第144章 甜于心头
延载元年,内史李昭德独揽朝政,恃宠专权,群臣皆惧,引皇帝憎恶,坐罪贬为南宾县尉。
——景行坊——
萧婉吟归家之后,外面大肆议论皇帝赐婚秋官侍郎一事,萧至崇作为兄长并没有追问妹妹缘由,而是欣喜的与即将结为亲家的王氏提着贺礼节日往来。
不久后秋官侍郎王瑾晨升迁将作监,按制,三品官员门前可立门戟十二,萧家还特意备了厚礼由主君萧至崇亲自登门恭贺,短短数日之间便全然忘了从前的刁难。
婢女端来一盘玉露团,将其放置在几案上,“姑娘归家后已有好几月不曾出门了。”婢女望着正在摘抄经文的女子,“今儿家主又去了将作监的府上,如今婚事就只差了请期与亲迎,圣人的赐婚,王作监好像并不着急,这纳征都已过去了近一月。”
“姑娘,外面风声极大,茶肆里的议论…”婢女语塞,因为萧婉吟才新婚丧夫,如今二婚再嫁高官,且是皇帝赐婚,虽为继室,可也难免落人口舌,外面多是议论克夫,替大周的御前红人所担忧前程以及运势。
萧婉吟并没有将婢子的话放在心上,纸张写满后遂将笔搁下望窗外瞧了一眼,正直隆冬,院中百花凋谢,只剩一株腊梅独自绽放成为窗外的一道孤景。
“院里的腊梅开了,去拿把剪刀来吧。”萧婉吟吩咐道。
顺着女子的视线一同望去,婢女瞧着那颗初开的腊梅,福身道:“喏。”
萧婉吟起身来到院中,从婢女手中接过剪刀,踮起脚尖将枝干上带有花苞的几个株黄色梅花剪下,“先前插花的胆瓶还在吗?”
“姑娘走后府中就没人插花了,奴将它们收在了库房的柜子里,姑娘是要插花吗?”婢女福身回道,“奴这就去取来。”
婢女将花篮放下,转身便出了院子,没过多久,院中再次响起脚步声,区别于女子的绣花鞋,那是穿官服所配的六合靴踏上石板的声音。
“院中何时栽了一颗腊梅了?”再次登门,来人若自己家中一般,眼里印着腊梅的黄色以及女子身上浅红色的衣裳。
萧婉吟依旧剪着手里的腊梅,“这座院里一直有颗腊梅,是王作监自己忘了。”
“明明是我不曾见它开的如此美好,”王瑾晨走下石阶,“就如你一样,冬日绝景。”
修剪枝干的手忽然止住,萧婉吟转身看向身后之人,由青及绯再由如今的紫色,她只用了四年时间,短短四年便位列卿相,紫色圆领公服,腰间束着金玉带,玉带上装饰着用于悬挂蹀躞带的十三銙,这让萧婉吟忽然想到,“道长说红色有血光之灾,那么你由红及紫,是否就能破了这灾?又或者是…”红色为血色,而紫色,则为凝固后,想到此,萧婉吟不仅又后怕了起来。
“圣人让我先建天枢再行昏礼迎你过门,我不知道圣人的用意,但是那日朝见圣人与我说她知道我心中所求,她看见了我的忠心,说会给我比我所求的更多。”王瑾晨道,“我的确不是忠于哪一朝哪一代,如圣人所言,我不是屈服权力,而是以女子之身敬佩同为女子的她。”
“她以你忠心,给你权力,给你荣耀,可是这些都伴随着风险,对君王而言,无论是忠臣还是奸佞,都是可以舍弃的棋子。”萧婉吟走到石桌前坐下,拾起篮子里的腊梅开始修剪,“她能给你这么多旁人无法企及的东西,可唯独自由,她不敢给。”
“七娘怎么知道?”王瑾晨疑道。
“你是她的臣,你替她做了那么多事,知道了朝廷这么多秘密,她如何能放你去远离她视线之外的地方。”萧婉吟回道。
“上官氏应与七娘说过,”王瑾晨开口,“圣人所思,远超常人,所虑更异于常人。”
“姑娘,胆瓶拿来了,”婢女抱着一只胆瓶返回院中,“奴特意洗了一遍。”却撞见了正在谈话的二人。
紫袍玉带的高官面容清秀,负手站立低头柔情的望着腊梅树下坐着的女子。
女子背对着她,并没有热情相待,婢女见之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朝紫袍福身,“奴见过王作监。”
王瑾晨回身轻轻点头,婢女便上前将胆瓶放置石桌上,“奴先告退。”
婢女的入内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也恰好萧婉吟不想再去提这些烦心事,遂开口将人喊住道:“你去盛些水来,我记得后院有南天竹,你去剪些来。”
“姑娘是要将南天竹与腊梅一起吗?”婢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