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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定风波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经历是是非非却发现最后比之前相处时还要更为青涩,二人都明白,如今夹在他们中间的不过只有一个礼字而已,早已逾越了规矩,可是又处处守着规矩。
    王瑾晨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起身将房内的灯烛一一吹灭,最后伴着屋外洒进来的微光摸黑上了床。
    房间本就不大,床榻只供单人歇息之用,因此二人躺下便显得有些拥挤,尽管小心翼翼可还是触碰到了臂膀,隔着一层单衣肌肤微微发热,卧榻之侧乃朝思暮念之人,如此,怎可能安然入睡,许是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王瑾晨便借着这份安静开口道:“明日去见波斯的王,我已让人将大周战胜诸国的消息散布周边国家,不出意料的话明日见面便可谈妥。”
    萧婉吟顺着她的话问道:“做到了女皇心中所喜的万邦来朝,你便可全身而退了么?”
    漆黑的夜色中看不见有心人皱眉,也看不见那苦涩的容颜与神情,万般期待也只换来了她一句同样的回答,“睡吧。”
    翌日
    一声鸡鸣,将睡梦中的人拉回现实,一向浅睡的人昨夜不知为何竟睡熟了过去,当迷糊的睁开眼时才惊觉想起自己身在异乡,陷入熟睡的还有身侧之人,好在波斯一向礼唐,亲近中原,而波斯酋长阿罗憾又曾亲抵东都洛阳朝见高宗皇帝,因此对于中原来的人波斯国人一项礼待与尊敬。
    察觉周围异样,萧婉吟便从睡梦中苏醒,醒来时却发现有一双眸子正盯着自己看,惊奇却又不意外,“我怎睡着了...”
    萧婉吟从榻上坐起,先醒来的人已经将公服与幞头穿戴齐整,红袍金带,斜坐于床沿,干净无瑕,不失读书人的气质但又有点过于呆板,然明眸之下藏着的却并非敦厚。
    王瑾晨见她醒了便指了指桌子上的早膳,“波斯亲唐,武周虽改制,可在外人眼里与唐无二,更何况大周战胜了西突厥与吐蕃的合攻,这个天下,必定以东方为中心,所以七娘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王侍郎不想带妾身去波斯王宫直说便是了,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萧婉吟从榻上爬起,习惯性的坐到了镜前,欲要梳妆却发现自己并未带任何胭脂,双眼之上那对英气的眉毛也给她做了提醒。
    王瑾晨起身走到桌前,伸手摸了摸盖盖的几个波斯式样碟碗,见还有温度便将手收回,临出门前抬头望了一眼对镜安坐的女子,“昨夜的问话,心中一直有个极为明确的答案。”
    萧婉吟朝门口传声处转头,“什么?”
    “如不能带你一起走,我要何全身而退。”王瑾晨道。
    萧婉吟楞坐在精致的木椅上抬头对上一双极认真好看的明眸。
    一时间,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该回什么,想不到要如何回答,而门口的人也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便转身迈步离开。
    床榻还留有余温,在人走后,房间彻底安静,呆坐在镜前的人冷冷的盯着自己,未久,回过神后又将甲胄与佩剑穿戴上,朝先离开之人的踪迹追了上去。
    初夏的风还带着春日的几分气息,早晨的露水从葡萄腾架上滴落,朝阳初升,街道上人影错落,脚步追寻着脚步,诸国语言夹杂,百花缭乱。
    第139章 天下之枢
    ——波斯宫殿——
    波斯酋长穿着有花纹的衣裳,宽袖,交领右衽,比中原服饰要简易,正安详的坐在王座之上聆听随从进言,头上微卷的黄色发丝已经全白,已近八十高龄,却看上去依旧健朗,双目有神。
    阿罗憾作为萨珊王朝残存的王室,其出色的领导能力加上中原的扶持,使得他在西方具有极高的声望。
    随从站在王座的阶梯下面,抬头仰视着自己的王,“大周派遣使臣求见王,会不会是因去年突厥与吐蕃攻周,您替女皇周旋与肃清西方势力,才使得这场战争结束的如此快,女皇惦记您的功劳所以派了使臣来慰劳。”
    阿罗憾盯着大殿的殿门,昨日东方使臣一行人进入波斯的第一刻他便通过哨兵知晓了,汉人的服饰最是繁杂因此也极好辨认,尤其是他还曾在中原做过官。
    阿罗憾倚坐在王座上一手支撑着满是白须的下颚,冥思了一会儿后站起,侧头吩咐道:“命诸臣随我一同出去迎接。”
    恭立的随从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前弯腰道:“遵命。”
    老旧的宫殿里,区别与波斯服饰的圆领公服与金色的革带很是醒目,波斯酋长带着残存势力本就不多的几个臣子走出正殿亲自迎接这个突然到访西方的中原高官。
    “使者这边请。”波斯的官员对穿着中原官服的年轻人很是礼貌与恭敬,稳步穿梭在人并不多的宫殿里,忽然听见前方传来几声怒吼。
    来使尚未感到诧异,只见波斯官员已经变了脸色,尤其是侧抬头看见来使的样貌时心里便突然慌张了起来,边走边思索了一会儿后在宫廊分叉口止住了脚步,“使者请走这边。”
    王瑾晨的随从见之上前呵斥道:“波斯只是大周的属国,你们的王尚且是天子之臣,而你眼前这位是天子亲封的近臣,怎可屈尊入道偏门。”
    波斯官员听后吓得脸色苍白,连连解释道:“诸使有所不知,我王的长孙脾性古怪,且好长相清秀的中原男女,按中原的话,说是纨绔也不为过。”